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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丹有些迟疑,“这……”
    叫谭富贵的商贾挑衅道:“怎么,不敢亲自与燕先生手谈一局?”
    辛丹回道:“请君稍等片刻,小奴去去就来。”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辛丹激动地推门而入,高兴道:“先生,楼下有人出重金请你出面与燕先生对弈一局。”
    听到这话,宋离不动声色看向韩琅,他慢条斯理地捋顺袖子,问道:“何人请我出面?”
    辛丹:“一个叫谭富贵的商贾。”顿了顿,用手比划道,“这么大一包金玉珠子,够我们开销许久了。”
    这话把宋离逗笑了。
    辛丹怪不好意思的,“阿姐莫要笑话我,辛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财。”
    宋离:“我也没见过。”停顿片刻,斜睨韩琅道,“看来先生还挺会卖。”
    韩琅:“???”
    宋离:“卖的价钱也不错。”
    韩琅:“……”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话听着不对味,就像说他卖身一样。
    第16章
    既然有鱼儿上钩,韩琅自然不会推却,他斟酌半晌,方道:“你去同谭富贵说,我愿出面与燕先生对弈,不过有个条件。”
    辛丹:“什么条件?”
    韩琅:“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燕先生若败阵,谭富贵则需结清我在酒肆的账目,若我败了,便赔他同等金玉。”
    这话令辛丹吃惊,诧异道:“先生此举……”
    韩琅摆手,“无需多问,只管去传话。”
    辛丹抱着疑惑出去了。
    到了二楼,他朝谭富贵行礼,说道:“我家主人愿意出场与燕先生对弈,不过主人有一个条件。”
    谭富贵财大气粗,“什么条件只管开口。”
    辛丹:“主人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既然愿意出面,便要与君赌上一局。若此战燕先生败阵,则需君结清主人在酒肆里的一切账目;若主人败阵,则赠与君同等金玉,绝不占君半分便宜。”
    此话一出,旁边的围观者皆露出兴致勃勃。
    有人赞道:“这宋恬倒有一番风骨。”
    “是啊,是个君子。”
    辛丹喜欢听他们夸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主人说了,宋家不缺这点钱财,在这里摆下棋局,只想以棋会友。”
    这话倒显得谭富贵粗俗了,不过他也没放到心上,只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请你家主人出来应战。”
    辛丹立即上去请韩琅下楼。
    韩琅坐在轮椅上整理衣袍,宋离在一旁静观。
    她知道他讲究体面,爱干净,并且还有强迫症的小毛病。
    比如他的袖口必定要捋得没有丝毫褶皱,头发要梳理得一丝不苟,筷子两头要工整对齐,笔墨一定要摆放在固定方位。
    你若稍稍挪动,他必定会耐心挪回来放到原位,并且是分毫不差的那种。
    这些小细节宋离都观察得清晰,唯一庆幸的是这个男人吹毛求疵的习性只用在自己身上,不会对他人苛刻。
    不过爱干净的男人谁都不会讨厌。
    见他慢条斯理捋袖口,她觉得他那性情实在龟毛,忍不住起身替他正衣冠。
    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宋离并没有男女大防的觉悟,她自顾抬起他的下巴,认真地整理他的衣襟,把他身上的所有皱褶都抚平。
    二人的距离隔得很近。
    鼻息里闻到淡淡的脂粉香,韩琅脸上的表情有些僵,像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宋离并未发现他的异常,态度非常认真,好似在打理艺术品。
    韩琅对她来说就是一件工艺品。
    她愿意花心思去研究他,关注他,了解他……
    毕竟是活体的《韩琅》真身,她需要从他身上提取到重新激发创作欲的冲动。
    待她觉得收拾得差不多了后,才满意道:“挺好。”
    韩琅回避她的视线没有答话,心里头提着一口气没松。
    不一会儿两名杂役前来抬他下楼,他端正地坐着,就跟贞洁烈女似的一副不可亵渎的表情。
    淡淡的脂粉香仿佛还未散去,韩琅表面上端方,内心实则矛盾复杂。
    他跟宋离既非主仆,也非亲眷,两人的相处模式好像有些怪怪的。
    他讲究男女大防,处处守礼,她却无视礼教,有时候在礼内,有时候又在礼外,全凭她的喜好。
    这种关系很微妙。
    下面的嘈杂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楼下的人们见“宋恬”露面,似乎都没料到竟是这般年轻,议论纷纷。
    韩琅视若无睹,任由杂役将他抬到棋盘前坐定。
    人们好奇地打量他。
    一身简约的月白深衣,仪容清俊,勾人的桃花眼与泪痣相衬,带着几分翩翩风情。
    气质谦和温润,文雅通达,一看便知是见过世面的人。
    有人问道:“这位先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的棋技造诣,可是出自名师?”
    韩琅笑了笑,回道:“阁下谬赞了,家父酷爱下棋,我学得一些皮毛卖弄,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那人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我观了几场,先生棋艺精妙,绝不是皮毛之技。”
    也在这时,燕玉荣由谭富贵请进了酒肆。
    众人让开一条道来,燕玉荣走在前头,谭富贵跟在他身后,态度是非常恭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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