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不心情澎湃。
他抬头望向天幕,就快天亮了,黎明前最是暗黑,正是在酝酿明亮的白昼。
“提前恭喜太子哥哥。”司阙从远处走来。
司阆望向司阙,心中生出几许感慨。最初编出凤命害尤玉玑被陈国废太子掳走,为了激发弟弟对陈氏的仇恨从而帮助他。可他并没有想到弟弟会帮他这样久。不仅仅是一车又一车送过来的将毒,还有一批批身手了得的杀手,甚至还有一次次重大战事上的关键献策都祝他这么快走到这一步。
“弟弟,正好你来了。明日与哥哥一起杀进宫中去!走,屋里说话。”司阆面色柔和下来,将弟弟的恩情记住了。
司阆知道弟弟戒了酒,吩咐侍女端来茶水,他饮酒司阙品茶,忆起往昔宫中生活,更多畅想未来的山河壮阔。
明明只待天亮就出发,且司阆也十分兴奋,可他竟睡着了。等他再醒过来,已是半下午。
司阆有一瞬间茫然。
他迷惑地站起身,环视左右。他还在黎明时与弟弟畅饮的地方,只是屋内已不见弟弟的身影。
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他刚想转身,惊觉身上的衣服不是原本穿的那身。他慢慢低头,惊愕地望着身上衣。
这一身,是司阙来找他时穿的衣衫——女装。
司阆心里咯噔一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推门出去。房门并没锁,他踉踉跄跄撞出去,刺眼的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
一个人也没有。他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军呢?
好半天看见负责扫洒的老仆人,他冲过去拽住他的衣领,颤声质问:“人呢?人都去哪儿了?”
老扑老眼昏花,“哦”了一声,沙哑开口:“公主醒了啊。人都跟着太子杀进皇宫哩!”
司阆呆若木鸡。
一个可怖的猜测爬上心头,瞬间让司阆如坠冰窟。
司阆穿着行动不便的女子裙装横冲直撞地冲出去,整个京城几乎乱了套,很多人在嚷嚷着变了天。又很快来了很多官兵安抚百姓维持秩序。司阆看着面熟的官兵,认出是自己人,他想要冲上去嘶吼自己才是太子司阆!
可是人实在太多了,根本挤不过去。当他终于挤进去,看见的官兵已是生面孔,他说他是司阆,官兵不耐烦地握着长枪将人赶走。
日头快要落山了。
司阆浑浑噩噩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跑去,期间被麻烦的裙子绊倒了几次。他终于赶到了宫门口,那里有许多百姓在围贺新帝登基。
陈彻并没有陈国先帝的本事,知道大势已去,见大军围城,主动降了。是以,虽然一朝变了天,可陈国战事一败再败,百姓心中早已有了准备,新帝进宫,并未伤及京中百姓,今日虽整个京城乱糟糟的,仍不少人来这里围贺新帝。
司阆捡起地上不知谁丢的弓箭,真想朝着皇宫的方向射出去,让箭矢带着他的愤怒乘风九万里射中司阙的黑心肝。
司阆,恨啊。
·
整个京城乱着,尤玉玑听着卓文的禀告,让他继续关注着外面的情况。然后转身快步往里去,脚步轻盈,带着些欢愉。
就在今天中午,母亲醒了过来。这一次醒来不同以往,尤玉玑知道母亲的身体在痊愈。
她回到屋里,见到母亲正坐在床边正逗着两个小孩。
“鸢鸢。”母亲温柔望过来。
尤玉玑快步走过去,满心欢喜偎在母亲。床榻上的妹妹忽然又啼哭起来。尤玉玑将她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儿,她仍是哭个不停。
“她比哥哥闹一些。”尤夫人接触这两个孩子没多久,也能看出来。
尤玉玑猜囡囡许是饿了,也担心妹妹爱哭,怕吵到母亲。她抱着女儿去寻乳娘,正好有几件事吩咐乳娘。
尤玉玑抱着女儿刚出了屋,就看见司阙从侧门进来。傍晚的霞光落在他肩上,多了几分绚丽,也多了几分朦胧。
“怎么又忽然穿回女装了?”
司阆逆光盯着抱着女儿的尤玉玑,将满腔的恨压下去。他学着司阙的语气:“跟我来个地方。”
“去哪里?”尤玉玑朝司阆走过去,“我先把妹妹交给乳娘。”
“不用,带着她一起去,给她挑东西。”司阆从尤玉玑怀里抱过妹妹。他忍着掐死怀中女婴的冲动转过身,学着司阙的步子往外走。
本就是习性相似的双生子,他学起司阙毫无难度。
尤玉玑跟在司阆身后走了几步,她的目光落在司阆肩上的弓箭。眼看着就要拐过月门,再走不了多久就要出了尤府的侧门,尤玉玑忽然停下脚步。
“阿阙。”
司阆停下脚步,唤了声姐姐,才回眸询问怎么了。
尤玉玑笑着用命令的语气:“去把哥哥也抱来。”
她指了一下,说:“一个人放在耳房,乳娘还没过去。我不放心。你把他也抱来。”
两个吗?
司阆犹豫了一下,才说好。
“背着弓箭是防贼吗?怪沉的。”尤玉玑顺手取下司阆肩上的弓箭,笑着在石凳上坐下,朝司阆伸出来:“妹妹给我抱,你去抱哥哥来。”
司阆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院门,又听了一耳朵身后府内的家仆脚步声,才温润笑着将囡囡递给尤玉玑。他转身,立刻冷了脸,去寻另外一个男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