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辣酱是我家里自制的,我送你一瓶。”叶青棠大方说。
林纯感动得眼泪汪汪:“青棠你对我真的太好了。”
“小事一桩。”
林纯咿咿呜呜:“好想天天吃麻辣烫。”
“你家的菜不好吃吗?”
林纯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以后、以后我再跟你说。”
周一有美术课,周二有音乐课。叶青棠分别被美术老师和音乐老师选入书画队和舞蹈队。
小镇教育资源匮乏,没有兴趣班之类的校外培训机构,主科以外的课程基本敷衍了事。德旺小学也是这个学期才第一次设立特长班,专门培养学生参加比赛,选拔悄悄进行,人数极有限。
书画队在四年级和五年级一共选了五人,叶青棠是四年一班唯一一个。舞蹈队在四年级选了八人,两个班各选四人。一班入选的是叶青棠、林纯、赵婉苓、谈小敏,她们四个身材都是高挑瘦削型,皮肤相对白皙。舞蹈队每天放学后要留下训练,周六也要回校训练。书画队周日上午训练,其他时间自己回家练习。
除了书画队和舞蹈队,叶青棠还入选仪仗队和体育队。上辈子她也是这样。学习成绩太好,考试发挥稳定,又每一样都有点天赋,除了仪仗队是大规模选人,其它三个队矮子里挑将军,都挑中她。这些兴趣班占据了她所有空余时间,训练又特别辛苦,除了舞蹈队,她训练过一次就全部逃掉了。便是舞蹈队,也只坚持跳了一个学期就不跳了。长大之后,她才醒悟过来,知道这种免费的才艺培训对于家境贫穷的她来说有多难得。尤其是书画队和舞蹈队,指导老师都是学校为了提高教学素质,花大价钱从知名美院和知名音乐学院大学请来的。第一个学期一出手便带出成绩。
这辈子,叶青棠没有再错过。她选择了书画队和舞蹈队,按老师的要求买毛笔宣纸舞鞋等工具。
贺丽华的父亲和大哥都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见叶青棠想学,她鼎力支持。叶青棠要买工具,她嘱咐她要买质量好的,花的钱她全部报销。最终一共用了小两百。这笔钱如果被叶建鸿知道,他能跳起来,但贺丽华用得眼没眨一下。
叶青棠觉得贺丽华是被气到了。九月份叶建鸿收到工资,没给她一分钱,转头却抱了一台25寸彩电,一台VCD机,两个大音箱回来,足足花了小一万!不但把工资花光了,还借了债。
他振振有词:“老四家也买了,他买的更贵,花了两万。”意思是他花了不到一万,已经很节俭了。
问题是,人家是厂子老板,一个月赚的钱比你拼死拼活干几个月还要多!
“我花我的钱,又没花你的钱。再说,有了这些,家里热热闹闹的不好吗?我又不是去嫖,不是去赌。”
贺丽华心塞。即使吵起来,叶建鸿也总有他的道理,谁也说不过他。贺丽华干脆不说了,跟他说女儿。说叶青棠要参加兴趣班,学美术学跳舞,要买工具,让他给三百块。
叶建鸿说:“画画跳舞能当饭吃吗?以后又不是熬这一行的,浪费这个钱干什么?专心读好书就行。”反正不答应给。
宁可花小一万买娱乐电器,不肯花三百让女儿上兴趣班。
如果原来贺丽华只是心塞,这时就是心寒了。叶建鸿自己都知道多学几门手艺找工作不愁,却不给女儿这个机会。或者他确实认可手艺,但觉得美术和跳舞不是实用能赚钱的手艺,就武断地阻断叶青棠未来发展的一种可能性。
夫妻俩的消费观和育儿观存在的分歧越来越大。
如果贺丽华手里没钱,她只能屈从叶建鸿,按照他的观念教育女儿。可她有钱,她不想妥协。她愿意尽自己所能,支持女儿的每一个决定。
对于叶青棠来说,有贺丽华的支持已经足够了。
舞蹈队的指导老师姓黄,是个二十来岁的美女,体态优雅,她同时也是全校学生的音乐老师。
别看她外表温温柔柔的,督导学生练基本功的时候可是毫不手软,压腿压肩踢腿,必须反复练习,做得标准,一字马压得不标准直接用脚踩,下腰挨着镜子练,弧形必须漂亮,手足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五十公分。
除了叶青棠和林纯,其他女生都练得叫苦不迭。计划生育的政策下,一家也就一两个孩子,物以稀为贵,个个都是宝贝。生为女孩子,相比于男孩子或者没那么受重视,但最多是物质条件差,吃苦受难的极少。平时看别人在台上跳舞驾轻就熟,飘逸绝美,谁知道私下练习又痛又累,这么辛苦?
都打起退堂鼓。
但叶青棠和林纯摆在面前。
林纯是早有底子,一开始还有几分生疏,练了一会儿就重新拾起来了,一字跳蹦得老高,在空中展开一字马,马尾发扬,轻巧灵动,还会侧空翻,后空翻,炫技炫得不行。
叶青棠这辈子的身体没有任何基础,只在家的时候压压腿,松韧带,又对练舞的辛苦早有心理准备,黄老师叫干嘛干嘛,一丝不苟完成训练,从不喊苦喊累,进步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