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桃桃立刻感到心头一阵悲凉,她转头看向邹嘉越,满脸都写着:猪!队!友!
阮同鸣注意到女儿的表情,皱眉道:“阮桃桃,你这么看着人家小邹做什么?你难道还想编出点什么借口掩饰这件事情?”
……真的完了。
爸爸连名带姓地喊她了,一定是十分生气。
而且……他还将‘嘉嘉’又叫回了‘小邹’。
阮桃桃的脑子里乱成一团,同时又感觉到好像还有很多只烦人的小虫子一直在她耳边嗡嗡地叫。
心烦意乱之下,连心中的不安也跟着强烈起来。
看见父亲的表情,她已经能预见他即将说出口的话了。
因为想阻止他说出来,阮桃桃急忙抢先开了口,她毫无逻辑地解释着:“可是这也不能完全怪邹嘉越啊……他事先也不知道的……爸爸,你也说过没有千年防贼的,哪能想到会有人这么丧心病狂朝我下手呢……”
阮桃桃越说越委屈,声音里染上了很严重的哭腔,眼泪也跟着滑了下来。
“我当时爬出来之后,看见有车撞上了我刚刚还坐着的出租车,我真的也很后怕……可是,爸爸,我现在好像比那时候更害怕……你能不能……”
阮桃桃哽了哽,快要说不下去了。
但是,不行,她得说出来。
她伸手很快地抹掉了脸颊上的眼泪,眼神倔强地看向父亲。
“能不能别让我们分手啊……我真的好喜欢他……”
老实说,在邹嘉越说出来事情的原委之后,阮同鸣真的只有一个念头:两个人必须立刻停止交往,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宝贝女儿,绝不能活在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危险之中。
但此刻看着阮桃桃这样委屈地哭着求他,他终究是忍不住心软,狠不下心说出这句话。
父女俩沉默地对视着,谁都不肯退让。
半晌后,终究是阮同鸣先败下阵来,他低头长叹一声,说:“小邹,你跟我出来一趟。”
阮桃桃闻言又开始着急了,她连忙伸手拦住邹嘉越,眼睛却还执拗地看着爸爸,梗着脖子大声说:“不分手!”
阮同鸣头疼地看着女儿,说:“行行行,不分不分,你别乱动了,我跟小邹说两句话。”
阮桃桃半信半疑地看他,声音里还带着哭腔:“那你叫他嘉嘉。”
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个。
阮同鸣逐渐有些耐心耗尽,看向女儿的眼神带了些警告。
尽管有点害怕,但阮桃桃还是努力装作一副我不在乎的样子。
她挺直了腰杆,装作看不见那眼神,又怂又凶地说:“反正我不管……要是你跟邹嘉越谈完话,他跟我提分手了,那我就要闹了……”
阮同鸣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女儿。
他看了邹嘉越一眼,脸色很黑地率先出了门。
邹嘉越揉了揉阮桃桃的头发,俯身在她耳畔轻声说:“我也不答应啊,你先别着急,我来想办法。”
阮桃桃委屈地看了看他,又扭头去看妈妈。
施宜微笑着安抚她:“你爸不会说让你们分手的事情的,就算要说也是当着你们两个人的面说,不会只针对嘉嘉一个人的。”
阮桃桃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让长辈在门口等着不太好,邹嘉越轻轻拍了拍阮桃桃的头说:“我先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母女两个人。
施宜看向阮桃桃的胳膊又是忍不住叹气,喃喃着:“从来也没遭过这么重的罪……”
阮桃桃忽然感觉情绪有些不受控制,潜意识里的委屈瞬间涌向眼眶。
刚刚才止住的眼泪,被妈妈的一句话轻易便勾了出来。
施宜见她情绪不对,眼眶里又蓄着眼泪,便坐在床边上,伸手将阮桃桃揽进怀里。
“桃桃,嘉嘉去家里和我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们真的吓坏了。你爸爸今天本来还在上班呢,我打电话给他,听说你受伤住院了,他急得不行,立刻就要来医院,还是说你正在睡觉,才勉强劝住他。他刚刚一直背着手,你看见没有?因为太慌了,从单位楼上往下跑的时候摔了一跤,手掌蹭破了好大一块皮,脚也崴了,现在脚踝还肿着呢……”
阮桃桃沉默地听着,想到自己刚刚不懂事的样子,抱紧了妈妈的腰,眼泪掉得更凶。
“爸爸妈妈只是担心你,关心则乱。因为太害怕你出事了,你爸爸也没有恶意的……”
施宜感觉到怀里抱着的人在拼命点头。
她轻轻拍打着女儿的背,尽量放轻柔声音:“之前嘉嘉来家里过年的时候也是,你还说我太偏心他……”施宜笑了笑,“可我为什么对他好呢?因为,我总想着,我对他更好一些,他也能对我女儿更好一些……我和你爸爸之前能想到的,不过是你们在一起会不会吵架、会不会有不开心,忽然听到这样的事情,你爸爸也是后怕得紧了……”
阮桃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道:“我……我刚刚不应该……不应该那么说话……”
她从施宜的怀里爬起来,满脸都是泪。
施宜微笑着伸手替她擦掉眼泪。
“可是……妈妈,我爱你们,也爱邹嘉越……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不会再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施宜看着女儿倔强的脸,有些无奈地笑骂:“倔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