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鸾无法,只好让人去叫褚沂川。
她见到褚沂川时,他就和余知府走在一块儿,身份定然瞒不住。不过也好,沈玉鸾也没想瞒多久。
在下人去通报的时候,余小姐好不得意。
她美滋滋地想:自己可当真立了个大功。
若是让外人知道阿鸾和一个护院在一块儿,平日本来就看低阿鸾三分,往后还要更加瞧不起她。但若是那护院在她爹面前露过面,得过官府的嘉奖,还有她爹的夸赞,那可就不是一个普通护院,旁人看在她爹的面上,肯定也不会再小瞧了。
不多时,不远处就出现了褚沂川的身影。
余小姐连忙打起精神,去拉她爹:“爹,你看,那个就是阿鸾的新……”
她只觉手上捞了个空,眼角看到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余知府已经冷汗津津地跪下:“下官参见信王殿下!”
余小姐剩下的话还来不及停下,脱口而出:“……护院。”
余小姐:“……”
余小姐:“……啊?”
余小姐:“爹?!”
褚沂川已走到近前,淡淡扫了她一眼,应道:“起来吧。”
“多谢殿下。”
余小姐还未回过神:“爹……”
“这是信王殿下!”余知府连忙拉她:“快给殿下行礼!”
褚沂川摆手:“不必多礼。”
他走到沈玉鸾身边,见她一副看戏的模样,眼底也露出无奈笑意。即便是身份暴露,他也仍旧是站到沈玉鸾身边——尽职尽责地扮一个还没上位的下仆。
他不坐,余知府就更不敢坐了。他诚惶诚恐地道:“下官不知,原来近日在城中做乱的飞贼竟是被殿下给抓住了。”
“举手之劳。”褚沂川看到旁边的锦旗:“这是给我的?”
“是……”余知府顿了顿,又连忙说:“准备匆忙,让王爷见笑了。”
褚沂川颔首收下。
珠儿将锦旗收好,眼见着旗帜飘远了,余知府又道:“那……那殿下若是没什么吩咐的,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倒是有一事。”
“殿下请讲。”
褚沂川垂眸,见沈玉鸾并未阻拦,他唇角弯起,抬起头对余知府道:“还请余大人为我的婚宴作做见证人。”
“婚、婚宴?!”
褚沂川搂住爱人的肩,迫不及待地向外人展示二人的亲呢。沈玉鸾身上哪哪都不适,懒得赶人,白他一眼,由他去了。
“七日后,沈宅要举办婚宴,我们二人都无父母亲眷在旁,就拜托余大人了。”
余知府瞠目结舌。
他看看褚沂川,又低头看看沈玉鸾,如今总算是认出来了。原来信王殿下那日要寻的女子,果真是这位沈姑娘。
只是……
“这……皇上那儿……下官,下官……”
褚沂川淡淡道:“他不会知道。”
“但……”
“余大人不肯帮?”
余知府满头大汗,他抬头看看信王,一咬牙,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褚沂川又看向余小姐,“请余小姐也务必赏脸。”
余小姐呆呆地点头,还未回过神来。
余知府生怕她会出错,见信王没有再吩咐,忙不迭拉着女儿告辞。
等人走了,沈玉鸾才问:“七日后?”
“嗯。”
“我何时与你商定过?”
褚沂川搂着她,面不改色地道:“你已经应了我。”
“……”
“我看过日子,最近的吉日就是七日后。再就是下个月,有些晚。”
“……”
“你不同意?”
沈玉鸾深吸一口气,她霍然站起,指着褚沂川怒气冲冲地说:“你说七日就七日?不说首饰没打新的,嫁衣也没见到一块布头,旁的人出嫁都是风风光光,八抬大轿,轮到我竟半点准备也没有?谁让你这样擅作主张?!”
想她沈玉鸾自死里复活以来,就没做过委屈自己的事儿,首饰要最贵的,衣料要最好的,就是出宫之后也没亏待自己,吃穿用度皆是上佳,哪曾在这方面受过委屈?!
要她仓促出嫁,岂不是让全兰州城的女人都看她的笑话?!
她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瞬息就在心中将褚沂川骂了数遍,面上更没有好脸色:“这亲你自己结去吧!”
褚沂川连忙把人拉住:“我准备了。”
“什么?”
“我已经去过首饰铺与布庄。前些日子城东拍卖行那块红玉,你很想要最后没拿到的那块,其实是我拍下了,早就拿去给你做首饰。嫁衣请了绣娘在赶工,兰州最好的那个,布料用得是最好的云锦,城西那间大绸缎铺镇店的好货。还有喜宴,我找了兰州最好的酒楼,让他们来置办。”褚沂川一样一样道来。
沈玉鸾眨眨眼睛,等他说完,再大的火气也消了。
她再开口,连声音都低了八度:“你……你怎么不早说。”
褚沂川拉着她的手,无奈道:“你向来爱漂亮,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我会忘吗?”
沈玉鸾没话说了。
褚沂川动作快,考虑周全,凡是她能想到的地方,全都已经准备妥当。沈玉鸾挑不出错,也说不出不准。到底是她自己点头答应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