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还是我的错了?”沈玉鸾冷笑:“梁大总管这屁股坐得真歪,你到外面去听听,信王遇到这般冷待,外头可是有一个人说好?本宫好意劝皇上,皇上不听,梁公公还反过来责怪本宫?”
梁全擦了一把额前的冷汗:“娘娘误会了,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奴才的意思是说,皇上一高兴,自然不会再为难信王。娘娘也知道皇上这些日子在为什么烦忧……”梁全见她面色越来越不善,后面的话不敢再继续往下说。
可沈玉鸾却没想放过他。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梁全:“梁总管可不愧是皇上身边的狗。”
梁全讨好地对她笑。
她忽然冷下脸,“别的人不知道,你梁全还不知道?皇上先前追求沈玉致时,你没少往沈府跑,外面人说他们金童玉女,也是你梁全站在头一个夸。找沈玉致的人还在外面,你梁大总管怎么就不劝劝皇上,等沈玉致回来了,他如何向沈玉致交代?”
“这,娘娘……”
“到时候皇上发火,把这一切怪罪到别人身上,可不知道梁总管是不是也跑在头一个受罪?”
大太监闭了口,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沈玉鸾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在褚越和身上白费功夫。
好在宫中多的是人愿意帮她。
她写了一封信,让丽妃写家书的时候一起送出去,托杨尚书转交给褚沂川。等下回杨家往宫中送东西时,褚沂川的回信也送到了她的手中。
她在信中问褚沂川发生了什么,但回信里却没有得到回复。她只看见褚沂川的安抚,他还在信中言明自己近日的一些部署,皇帝虽然冷待他,但有不少人看不过眼,偷偷站到他这一边。
沈玉鸾仍旧担心。
于是褚沂川又辗转往宫中送东西。
送她喜爱的金银之物,送她爱吃的糕点,还有那些话本。信收了好几封,见他的确没事,沈玉鸾才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她还收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
一支金簪。
到这时也不用再拖人转送了,褚沂川买通了几个侍卫和太监,偷偷帮他往储凤宫里送东西。
金簪被装在一个锦盒里,匠人的手艺精湛,金簪华美精致,顶端缀着剔透红玉,花瓣处却有几丝违和,沈玉鸾看了又看,好像是有几分修补的痕迹。
但东西是小川送的,沈玉鸾心中还是美滋滋的。
还有点不好意思:“他怎么能送这个给我。”
珠儿在一旁说:“小王爷从前不也送过不少首饰?娘娘的梳妆台上可有不少小王爷从宫外送进来的。发簪也有不少呢。”
“那怎么能一样。”沈玉鸾羞臊地在心中说:那会儿她还不喜欢小川。
现在喜欢了,再看这些首饰也不同了。男子赠予发簪,在世人眼中有定情之意。但想来小川不懂这些,只因她喜欢这些风光俗物,所以一开始就挑中了她的喜好。
没关系,不懂也可以。
反正她收到就很高兴啦。
沈玉鸾喜欢的不行,特地为金簪配了一身新衣裳,得意地给一众妃嫔看。若是有人夸发簪好看,她就大方地赏赐一番,半天下来,整个人都被哄到了云巅上,飘飘然了。
傍晚,皇帝照旧来储凤宫用膳。
从褚沂川再被拦在皇宫外时,沈玉鸾对他就没有好脸色,但褚越和只当作没看见,依旧每日的来。沈玉鸾便把慧妃等人叫来一块用膳,妃嫔里多的是有人想讨好皇帝,每日抢着来。
但今日不巧,说好了的庄妃还没来,皇帝就提早来了。
沈玉鸾偷偷翻了一个白眼,在软榻上翻过身,只当作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褚越和却是心情正好。
他迈进来的脚步轻快,手中还拿着一枝花,花上带着露水,显然是不久前刚摘的。
“皇后,你瞧,方才朕在御花园里……”他的脚步猛然顿住。
沈玉鸾头也没回,也没应声,他的视线却凝滞在了她头上的发簪上。
红玉剔透的金簪,与他先前看过的一模一样。
褚越和脸上的轻快喜意一下子消失不见,他疾步走到榻前,伸手取下发髻中的金簪,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沈玉鸾被吓了一大跳,只感觉头上一轻,她一摸发髻,连忙翻身坐了起来。“你做什么?!”
她伸手要抢,却被皇帝很快躲过。
“这是什么?”褚越和沉下脸,手心被金簪枝叶的棱角硌得生疼:“是信王送给你的?”
“你……你胡说什么。”沈玉鸾心惊胆战地看着被他捏在手心里的金簪,唯恐怕被他抓坏了。她口中应:“什么信王不信王的,他连皇宫都进不了,怎么给我送东西?”
“他如何送进来的?”
沈玉鸾心中慌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猜到的。
“好,好。”褚越和咬着牙,怒火已经将金簪烧得面目全非。他恨恨地看着沈玉鸾,将她的惊慌与心疼全都看在眼中,那些情绪却无一点是因他而生,更无一点是在意他的心情。
发簪与鲜花都被他丢到地上,在脚底狠狠碾压过,沈玉鸾惊呼一声,连忙弯腰去救,褚越和很快抬起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