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理玥玥,眼神瞟向病床,吃惊地张大嘴巴,“老樊!”
她惊喜地扑到病床前,抢过樊亭力的手握到手里,“老樊,你终于醒了!”
玥玥看向病床上,这才发现刚才还无声无息的爷爷,现在竟然睁开了双眼,只是眼睛无神,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她身后的某处。
陈东慧摇晃了几下樊亭力的手,便迫不及待地放下了,她双手颤抖地从包里掏出了手机和支架,将手机架到了病床旁边的桌子上。
架好后,她将手机对准病床上的樊亭力,调整好角度。
在拍摄之前,她看向病床上的樊亭力,双手捂住玥玥的两只耳朵,她声线激动地说道:“老樊,刚才医生给你打了针,你应该可以清醒一小会儿。医生说了,你只要醒了,是能够开口的。你之前的遗嘱,我问过你无数次,你一个字也不告诉我。现在,你身体眼看着就不行了,医生说这是你唯一开口的机会。我真心真意陪伴了你八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总得给我们母女留下点儿什么吧。”
说到这里,她看向樊亭力的眼神变得狞狰起来,“是你把我逼急了。这六七年,我无数次请求你,你都无视我。这次,我只能出此下策。”
樊亭力不肯透露遗嘱的内容,可能性只有一个,那便是将遗产的绝大部分留给了他一向心疼的儿子樊雾。
陈东慧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双手离开玥玥的耳朵,右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尖利的小刀,慢慢抵向了玥玥的脖子。
同时,她点了下手机,开始录制视频。
为了遗产,陈东慧能使的招数全使尽了,哄的骗的,全不行。在听到医生让他们准备后事的提醒之后,她想出了这么一个歹毒的计策。花钱找了名黑心的医生,悄悄给樊亭力打了一针,迫使他短暂的清醒一小会儿。但清醒这一小会儿的代价是加速他的死亡,而且使他经此之后再无醒转的可能。
樊亭力有多喜欢这个软萌萌的孙女,陈东慧是最知情的。所以才哄骗金晴把孩子给送到了医院。为的便是在樊老爷子的面前,用小玥玥的命对其进行威胁。
老樊将死,肯定不可能视孙女的性命于不顾,哪怕是万分之一,他也定是不能冒这个险的。
陈东慧自然是不敢杀死玥玥的,只不过装装样子吓唬吓唬樊亭力罢了。
玥玥对于樊亭力来说,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她长相里隐隐有几分金商的样子,樊亭力欠老战友金商一条命,而玥玥恰恰是樊家和金家共同的血脉。所以,他对于玥玥的疼爱,是无可比拟的。
所谓爱之深,怕之切。樊亭力有多爱这个孙女,就会有多怕别人伤她分毫。
果然,樊亭力神色突变,他不能起身,只能平躺在那里,费力地呼吸着,胸口起伏得很剧烈,仿佛胸中的气息不够,他随时有晕厥过去的可能。
陈东慧不说话,刀尖抵在那里,冷冷地注视着这个将死之人。
樊亭力重重咳嗽几声,猛地扯掉呼吸罩,他大口大口呼吸着,很慢很慢地吐出两个字:“玥,玥!”
玥玥不用看不用听,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依照书里的情节,她感觉到冰凉的刀尖时,惊慌地大叫起来,陈东慧唯恐出什么意外,情急之下,将玥玥摁在床上,同时用手捂住了樊亭力的鼻子,导致他当场窒息死亡。
玥玥不忍老人家窒息死亡,便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乖乖巧巧地站在那里。当看到樊亭力关切的眼神时,她童稚的眼睛眨了眨,嘴巴一扁,“爷爷!”
樊亭力吐字艰难地安慰玥玥:“别,别怕,爷爷,爷爷没事。”
陈东慧忍不住提醒道:“老樊,你不是有话要说吗?先说完吧。”
她怕他时间不够,催促他赶紧说完重要的遗言。
为了达到催促的效果,她还刻意晃了下手中的尖刀。
樊亭力深深地呼吸了两口,“是,我是有话,要说,”他眼神爱怜地看向玥玥,缓慢地说道,“樊雾和张一婷,都,都是我的孩子,我,我将对他们一视同仁,遗产继承上,绝不偏袒任何一个。”
一丝惊喜爬上陈东慧的脸,她激动地确认:“老樊,你的意思是说,给樊雾多少财产,就一定会给一婷多少财产,是这样吗?是吗?”
樊亭力面对镜头,重重地点头,“是的。我,樊亭力,此前曾立过一份书面遗嘱。现在,我在此书面遗嘱上追加一句,我留给樊雾和张一婷的财产,必须是等值的。”
陈东慧嘴巴大张着,喜形于色,她迅速收起尖刀,起身摁了停止键,手忙脚乱将视频给保存好。
这可是价值连城的视频啊。
樊亭力亲口承诺,给樊雾和女儿一样多的财产,岂不是意味着,樊家所有的财产,除了分给自己一部分之外,余下的,让樊雾和女儿平分?
这样算下来,还不是她们母女得到的更多?
陈东慧激动地就差拍巴掌了。
她把手机放回包里,弯腰将樊亭力的手放进被子里,虚情假意地说道:“屋里开着空调,手要放到被子里,小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