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景年不知道包厢是什么,懵里懵懂地点点头,扶着段斯遥去一边的空椅子上坐下,自己走到电子显示屏前看了看,找到了段斯遥说的二人包厢,举起手就准备点下去。
“等等——”段斯遥看见纪景年举起手后 “啪” 一声弹出来的食指,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说不好这一手指下去,显示屏会直接被戳出一个洞来。
毕竟是徒手拆了他家门的大力士,本身换门就是一笔额外支出了,他可不想吃个饭还要多给一笔维修费。
纪景年临时被喝住,还以为段斯遥后悔了,举着一根食指可怜巴巴地转头,食指不甘心地弯了弯,眼睛里写满了怨念。
段斯遥:“……”
段斯遥跟招小狗一样朝纪景年招招手,“来扶我过去,我自己按好了。”
纪景年:“……”
他顿了两秒之后大喊:“我认字!”
纪景年完全不懂段斯遥的良苦用心,他现在已经回过味来了,刚才在医院医生用那种怜惜的眼神看着他,肯定是段斯遥在背后偷偷说他脑子不好了!就跟在警局时候的警察一样!
在帝国的时候段斯遥就天天嘲讽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没想到来了地球,遇到一个和段斯遥一样名字一样长相的人,还要被嘲讽一样的话!
纪景年怒气冲冲地回头:“我可是军事学院的优秀毕业生!还是毕业典礼的学生代表发言人!你们地球上的字和帝国标准用字长得基本一样,我都认得!”
段斯遥沉默了一下,迷茫地问:“…… 我说你什么了吗?”
纪景年愤怒地大喊道:“你说我把脑细胞全部长到肌肉上,说我脑子有问题是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说我文盲不认识字,连二人包厢都不会选!”
段斯遥:“…… 啊?”
段斯遥什么都没说,单纯害怕纪景年把人家的东西弄坏,结果突然被纪景年劈头盖脸、义正言辞地栽赃陷害了一通,偏偏纪景年还是个大嗓门,他怀疑全世界都听见了。
感觉到四周的人正窃窃私语着偷偷看他俩,段斯遥整个人都被整麻了。
算了,不行坏了就坏了,反正不赔钱,把这个惹祸精压在店里洗碗抵债算了。
“干什么!你现在连解释都不愿意了吗?” 纪景年气得鼻孔出气,举起来还没放下来的那根手指正在疯狂颤抖,“我要证明给你看,拿个号对于我来说只是小事而已!”
“嗯。” 段斯遥抬起下巴,轻轻地哼了一声,“你按吧,把人家的电子屏幕按坏了就自己赔钱,上菜洗碗收拾桌子,变脸拉面对人卖笑都自己来,把钱赔完为止。”
纪景年:“……”
纪景年那只快要碰到屏幕的手指立刻就收回来了。
开玩笑,地球的东西这么脆弱,就算他努力收着力气,心里也没有数,搞不好真的要赔钱。
他站在门口偷偷往里头看,正好看到一个小哥在客人面前拉面,那条长长的面划破空气,“哗哗”作响,客人看着他疯狂 “啪啪啪” 地鼓掌,嘴里 “哇哦哇哦” 地叫好。
有点丢脸。纪景年想:我的手是拿来开机甲的,我的脸是拿来上大屏幕迷倒万千少女的,怎么能做这种事!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立刻立正转身,腰杆挺直时身形非常好看,迈步的动作十分利落,刚才满脸问号的路人顿时一脸惊叹。
他快步走到段斯遥旁边,恭敬地弯腰朝着段斯遥伸出自己的手,“您请。”
段斯遥:“……”
能屈能伸,还挺上道。
段斯遥跟古装剧里的老佛爷似的,将手往纪景年手臂上一搭,接着纪景年的力气站起来,撑着从医院租来的拐杖往电子屏前走。
纪景年紧张得不行,在旁边乖巧地低着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抬着眼睛看见段斯遥在屏幕上一按,一张打印着号码的纸条从出票口吐出来时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号码都拿了,这回到嘴边的美食总不会飞了吧!
想到这里,他刚刚站在段斯遥旁边弯下的腰一下子就挺直了,整个人再次放荡不羁起来,随随便便地带着段斯遥回位置上坐下。
段斯遥很敏锐地就察觉出了纪景年态度的转变,瞥了鼻孔朝天的纪景年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什么也没说。
正巧这时,隔壁一对小情侣估计是等得不耐烦了,正站起来把叫号纸往垃圾桶里一丢,“算了,不等了……”
纪景年:“???”
纪景年看着那对小情侣越走越远,又看了看垃圾桶里的叫号纸,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段斯遥。
“咳,等得累不累?” 纪景年脸上迅速摆出一个笑脸,“屁屁这么重,我帮你抱一会儿啊?”
段斯遥没有说话,倒是看起来睡得正沉的屁屁睁开了眼睛,尾巴在空中重重地打了几下。
纪景年顿时一缩脖子:“……”
段斯遥顺手薅住了屁屁的尾巴,屁屁的力道瞬间一收,尾巴软绵绵地绕着圈缠上段斯遥纤细的手腕,尾巴尖还竖起来,害羞地颤了颤。
“你不想等了?” 段斯遥问:“不想等我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