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孟景嫄无意识的轻声回答。
“让我们乘着这片云朵回到你梦到的地方,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布满鲜血的血池……”
“还有什么呢?”
“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长什么样子?”
“看不清,他浑身都是血,脖子上插了把匕首,伤口处还在飙血……”
“他对你做了什么?”
孟景嫄蹙起了眉头,神色开始紧张,“他……追我…扯我的衣服……”
“然后呢?”
孟景嫄不安加重,头开始无意识的摇动,“他…一直追我……我跑不动了……衣服被他扯开……”
孟景嫄环住江昀乘的手开始收紧,眼泪从眼角滑落,声音带了惊慌和哭腔,“他要欺负我……”
“不要害怕,他欺负不了你,有人来救你了是吗?”
“昀乘!是昀乘!昀乘哥哥来了……”
好久没有听到专属她的亲昵称呼,江昀乘兀的鼻腔泛酸,情绪疯狂翻涌,几近掉泪。
言恪晦涩地看着孟景嫄,心里像是柠檬树扎了根,酸到麻木。
简之槐继续引导,“然后呢?昀乘哥哥来了之后呢?”
孟景嫄脸上忽然泛起红潮,声音细软:“我抱着他,亲了他……”
“还有呢?”
孟景嫄脸上的红潮逐渐蔓延,连带脖子和锁骨都泛着诱人的粉嫩,她的声音愈发娇软:“昀乘哥哥让我说我想要他,昀乘哥哥抱着我,做爱……”
江昀乘搂着孟景嫄一动不动,喉结上下滑了滑,耳根通红。
言恪面无表情地咬紧牙关,心被涂满柠檬汁的尖刀搅得稀烂,又酸又痛。
简之槐心里无声的叫了句“哇哦”,面带专业微笑,继续提问:“跟昀乘哥哥做爱舒服吗?喜欢吗?”
“嗯……喜欢…他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的更喜欢……”
孟景嫄毫无意识地细声细气的诚实回答。
江昀乘的耳垂红到快要滴血,不自然的偏着头,悄悄深呼吸。
言恪绷紧了全身,一度觉得孟景嫄再多说一句话,他就能立刻猝死在原地。
简之槐眼中闪过兴奋的光,“然后呢?后面就一直在跟你的昀乘哥哥做爱吗?”
安静了三秒,孟景嫄低声的回答:“后面阿恪来了……”
言恪灰败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光彩,他眼中闪动着期望的小火苗看向孟景嫄。
“阿恪来做什么?”
孟景嫄的声音带了些心疼,“阿恪哭了,他在怪我,怪我忘了他……他带着眼泪吻我……”
言恪的眼睛又委屈的红了,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这几十个小时都快成小哭包了。
江昀乘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耳朵的红色还未消退,简之槐又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阿恪来了,那昀乘哥哥就走了吗?”
“没有……”孟景嫄声音带着挣扎和羞怯,“他们一起欺负我……昀乘哥哥在前面,阿恪在后面……昀乘哥哥生气了,不让我喊阿恪的名字,堵了我的嘴,更用力的欺负我……阿恪不让我埋在昀乘哥哥怀里,他在身后不停吻我、摸我……我…好难受……”
这个答案一出来,言恪的耳根也红透了,连带身下被冷落了许久的小言恪都开始抬头了。
简之槐心里疯狂咆哮,这趟来的真他妈值!!!!!
她板正脸上的表情,继续提问:“后面呢?还有别的吗?”
孟景嫄声音越发娇媚:“他们一直欺负我,我好热好难受,他们两个人的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心里难受……很难受……我就醒了……”
“谢谢你的分享,你的梦境也很有趣。现在,可以醒过来了。”
简之槐打了个响指,孟景嫄睁开双眼,意识迷蒙。
“孟小姐,今天跟你聊得很开心,明天我还可以再来吗?“
孟景嫄看着简之槐伸过来的手,下意识伸手握了一下,温热的触感通过掌心传递到大脑,她瞬间又松了手,轻轻说了句“可以”。
简之槐毫不在意的收回手,朝孟景嫄笑着:“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孟景嫄轻轻点头,简之槐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开病房。
“简博士,我送送你。”
言恪跟上简之槐的步伐。
孟景嫄呆呆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意识还没完全回神。
“阿嫄,先吃点东西吧。”
江昀乘看着她乖乖的样子,想起她刚刚那声“昀乘哥哥”,没忍住低头在孟景嫄脸颊上落下一个亲吻,他的唇和孟景嫄的脸颊一样滚烫。
孟景嫄下意识偏头看他,和他刚刚离开脸颊的唇碰了个正着。
江昀乘的呼吸乱了节拍,攫住她柔嫩的唇瓣开始深入纠缠。
孟景嫄在懵懂中,被江昀乘强势的侵入搅得云里雾里,她乖巧的仰着头配合江昀乘的深吻。
江昀乘带着粗重的呼吸,分开与她纠缠的唇舌,抓着孟景嫄雾蒙蒙的眼睛,问她:“阿嫄,记得你以前怎么叫我的吗?”
“昀乘哥哥……”
软糯的声音勾得江昀乘心里又软又痒,他压住不断升腾的欲念,轻吻她清澈的眉眼,小巧的鼻尖,软嫩的脸颊,最后又在她的唇上啄了好几口,轻声要求她:“以后都这么叫我”。
在他不允许拒绝的目光下,孟景嫄乖乖点头。
江昀乘心里暖烘烘的,一腔的柔情恨不得全都剖开拿给她,他冷静了片刻,拿起孟母送来的饭盒,声音轻轻柔柔地哄她吃饭。
言恪将简之槐送到电梯门口,眼神恳切又忐忑:“简博士,你说的雏鸟情结,打破之后,她还会这样对江昀乘吗……”
简之槐看着言恪,说话一针见血:“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来问我是没有意义的。”
在他眼中希望即将破碎时,简之槐又开口了:“你能在她意识完全封闭的情况下闯入她的梦境中,已经很厉害了。正常情况下,她的梦境中是不可能出现你的,只会有她的昀乘哥哥,你可以说是相当的例外了。”
“有没有方法将她和江昀乘强行割裂,让她对江昀乘的感觉恢复到他们刚离婚的状态。”
简之槐抬眼看着言恪,他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火焰,有些疯狂。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简之槐按下楼层键,“如果以给她带来永久创伤为代价,你愿意吗?”
在言恪的沉默中,简之槐直接关闭了电梯厢门。
答案显而易见,言恪不敢冒着险,尽管他心里的野兽在不断咆哮着要不惜一切代价独占她,但言恪做不到。
他望着电梯的金属厢门出神。
这他妈是在江昀乘面前秀恩爱秀太多的报应吗?现在就轮到自己被一刀一刀的扎了……
想到自己的樱桃才和江昀乘在浴室里做了,结果梦里又和江昀乘做,梦境最后竟然还有他们三个人一起做爱的荒诞画面,在言恪心里扎根的柠檬树不停滋着酸液,心里满胀着酸涩苦楚。
没有过多的时间给他颓丧,病房里又是他们两人的独处,言恪收起心绪,转身回到病房。
孟景嫄一口一口吃着江昀乘投喂的饭菜,在他面前乖得不得了。
言恪眼光刮过他两都绯红的唇,趁他不在江昀乘这奸诈小人又占了自己樱桃的便宜。
他一股子气闷着发不出来,愤愤的横了江昀乘一眼,。
江昀乘对他射来的眼刀视若无睹,柔情蜜意地当着尽职尽责的饲养员。
言恪牙酸得不行,走到孟景嫄身边,可怜巴巴的问她:“姐姐,让我喂你吃好不好?”
孟景嫄咀嚼的动作顿住了,鼓着腮帮子偏头看着言恪,心里软软的又痛痛的,她正要悄悄点头,江昀乘把她的脸掰了回来。
“阿嫄,认真吃饭。”
语气认真,眼神强势。
孟景嫄悄悄抬眼瞄了眼江昀乘,嘴角明明是温和的笑,但那股子冷意却让她心里发颤,不敢点头。
她默默收回视线,闭着嘴慢慢咀嚼嘴里的食物。
言恪气得牙痒痒,又不死心地蹲在孟景嫄面前撒娇:“姐姐……你不想让我喂你么?江昀乘喂你这么久了,他也累了,让他休息会儿也好,是不是?”
他的手本来想搂着孟景嫄的腰,可担心触碰刺激她,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眼巴巴的看着孟景嫄,等她回答。
孟景嫄的回答没等到,江昀乘的先来了。
“我累不累你心里没数?老实点,跟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决定权不在她。”
江昀乘那副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样子让言恪气得都要炸开了,偏生在孟景嫄面前又发泄不得,带着怨念的小眼神就紧紧黏在孟景嫄身上。
孟景嫄咀嚼的速度加快,将嘴里的那口食物咽了下去,看着江昀乘在饭盒里舀动的勺子,她软软的开口:“昀乘哥哥,我吃饱了,不要了。”
一声“昀乘哥哥”让言恪的眼神更酸楚了,孟景嫄接到言恪的眼神心里也酸得厉害,立刻垂眸躲开了他的视线。
江昀乘放下勺子,冷眼看着言恪,又把他骂了一顿。
“言恪,你有完没完?饭盒里一半的量都没吃完,把你的眼神给我收回去!”
言恪一腔闷气撒不出,又被江昀乘训了一顿,目光落到江昀乘手里还剩下一大半的饭盒,他只好抿着嘴,转身背对孟景嫄自己生闷气。
孟景嫄看着言恪有些落寞的背影,心里也有点闷闷的。
江昀乘将肉和菜搭配起来挖了一勺,喂到孟景嫄嘴边,见她视线还停在言恪身上,嘴角的弧度往下掉了几分。
“阿嫄,张嘴。”
语气带了点冷意,孟景嫄闻声收回视线,没看到一贯在嘴角噙着的笑意,她生出些不敢造次的想法,老老实实把嘴张开了。
刚喂下一小半,涂真真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尹笑萍。
看到“面壁思过”的言恪和“浓情蜜意”的江昀乘,尹笑萍心里讶异,但因为提前得知过大致的情况,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江昀乘和言恪同时出声都唤她干妈,尹笑萍都一一点头回应。
涂真真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多话,走到孟景嫄床边,正准备一屁股坐下,被江昀乘拦住了。
他明显感受到了孟景嫄有些排斥,双手已经紧紧的揪住了他的衬衣下摆。
“真真,你稍微离她远一点,她有些紧张了。”
涂真真立马往后退了半步,同时拉住了想要往前的尹笑萍。
“嫄儿,你还好吗?”尹笑萍站在涂真真身后关切问道。
尹笑萍常年呆在国外,对孟景嫄来说接触太少,所以她一时间有些慌乱,偏头扎进江昀乘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寻求她熟悉的安全感。
江昀乘放下手上的饭盒,轻抚她的背脊,缓解着她的焦虑。
言恪看尹笑萍和涂真真一脸担忧,将她们带到病房外,牵起苦涩的笑容给她们解释:“她醒来之后一直就这样,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自我意识封闭,对外界的一切都很排斥,除了江昀乘,谁都不让接近。刚刚心理医生已经来看过她了,明天开始正式介入治疗。”
涂真真现在不仅对孟景嫄担忧了。
“阿恪,你…撑得住吗?”
尹笑萍也关切地望着他。
言恪撇着嘴角,声音低哑:“撑不住也得撑着。简博士说在她意识封闭的情况下我还能在她梦境里出现堪称奇迹,她潜意识里都没放弃我,我怎么能先放弃她……”
涂真真转头看向病房内,江昀乘还在轻言细语哄着她,耐心、温柔,满心满眼都是她。
“只怕那位也是不打算放手啊……”涂真真低叹一声。
言恪眼神闪了闪,也顺着她的视线往病房内看去。
失而复得的宝贝,他怎么可能再放手?
“不是只怕,”言恪声音有些发抖,“是绝对……”
涂真真重重叹了口气,给了言恪一个鼓励的拥抱,“等嫄嫄好了,就一样了,撑住。”
尹笑萍也心里难受,干脆一把搂过两个小辈,给大家打气:“嫄儿很快就会好的!”
言恪闭上眼睛,将泪意憋了回去,这他妈一天天眼泪掉个不停,他自己都快受不了这哭包怂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