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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千霄单手搭在案上,斜着身子往下倾,一个字一个字地瞧,前头没什么问题,但这最后一句问题很大,“若是对方抗拒不从,酌情增加年数,你可真毒。”
    梁缨放下笔,仰头看向一副无话可说的元千霄,高傲地提醒,“签字。”
    一年折磨与一辈子待在天巽国,他是真没得选。元千霄呼出一口压抑的气息,提笔写下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你与劲武国二皇子相识么?”她直勾勾地望着他写的字,再次想起了那个梦。
    元千霄扔下笔,“不相识,他哪位。”他歪头审视她,心头存了个疑惑,拧眉问道:“七公主,你不会喜欢我吧?”
    哦?澜语竖起耳朵,她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梁缨笑了,双眸上勾,笑得温婉恬静,一如枝头的白兰花悉数绽放,可元千霄却觉得背后发毛。
    “本宫对你何止是喜欢,甚至想弄死你。”
    *
    诸国中,天巽国向来以礼待人,梁钊做事也大气,并不限制质子们的自由,给的吃穿用度与皇子们更是相差无几,同时还安排他们去学堂一并上课。
    今日并非休沐日,得去学堂。
    两人一道走出宣宁宫,梁缨像是想起了什么,侧着身子站远了些。“你记住,我们俩的关系只能对内,对外最好装作谁都不认识谁。”
    “求之不得。”这点他们俩倒是达成共识了。元千霄快走几步,尽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你也别把其他人当瞎子,我日日进出宣宁宫,难保他们不乱想。”
    梁缨心想,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是她没考虑周全。“这样,上课的日子里你扮做宫女过来,休沐日,天没亮你便要过来,深夜无人之时再回去。”
    这话落在耳中,元千霄差点一个踉跄摔了,他稳住身形,背对着她继续往前走,扬手摇了摇。“免了,我自有办法,绝不让人发现我们俩的事儿。”
    “你最好能说到做到。”梁缨瞪着他的背影,语带威胁道:“要是被人发现便加一年。”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学堂,梁缨去右边,元千霄去左边。
    “五公主去哪儿了?昨日都没瞧着她。”
    “出宫了,我还听说,她带着魏公公。”
    “堂堂公主竟跟一个太监搅和在一起,不知检点。”
    “妍媃,你小心说话,若是被有心人听见去皇上跟前说一说,你怕是不好过。”
    “说便说了,我又没说错话,皇上为何要我不好过?”
    室内叽叽喳喳的,一进门,梁缨便听到了李妍媃那尖刻的声音,直冲耳膜,叫人感觉不怎么舒服。
    她偏头看向几人,跟往常差不多,李妍媃在自己的小团体里,大多时候是她说,其他人点头,要么附和几句。
    坐在最前头的大郡主梁思思从不参与其中,她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下巴总是抬得高高的,冷眼看人,李妍媃对她的评价是,“故作清高”。
    相反,梁思思的妹妹小郡主梁宴茹总喜欢迎合人,别人喊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是个没心气的人。
    这些人里头,她最喜欢赵太傅的女儿赵鸾衣,时时刻刻都是一张温婉脸,笑容恬淡,真心实意,不像她,是装的。
    见她坐下,李妍媃立马跑到她身前问:“平南,五公主是不是跟魏栖一道出宫了?”
    梁缨但笑不语,任由她们胡乱猜测。别人是吃一堑长一智,李妍媃则正好相反,越撕越来劲儿。上次那事过后,她竟还敢这般乱说话,不过谁叫皇后宠她呢。
    *
    第一节 课,乐理。
    梁缨的乐理课一般,并非她真的一般,而是她自愿一般,外人说她人淡如菊功课平平,那她索性做到极致。
    对于一个不喜成为焦点的人来说这样更好,没人关注,可以活得更自在些。
    老师在上头教,她们在下头学,有的认真,有的在打盹儿。
    梁缨随意拨弄着指下的琴弦,更多时候是在听,宫、商、角、徵、羽,她五岁便开始学,只是后头不怎么在意了。
    “叮”,下课铃响。
    十几人收拾好东西,挨个走出学堂。对于女子学堂而言,上午大多只有一节课,隔两日会有骑射。
    “咔”,隔壁男子学堂的门开了,一群朝气少年蜂拥而出。
    梁缨转头,有不少人跟元千霄勾肩搭背,看样子他在这里混得不错,至少没人人喊打。
    “你们看你们看,那个淮越国的质子,他长得真俊。”
    “我从未见过把黑衣裳穿得这般好看的,他是头一个。”
    “俊有何用,再俊也是个质子,要真被淮越国国君器重也不会被送来当质子。”
    “昨日他蹴鞠……”
    兴许是昨日元千霄在蹴鞠场上表现得过于出色,贵女们谈他的话多了,言辞间多多少少都透着爱慕之意。
    听得那一句接一句的夸赞话,李妍媃的脸顿时黑了,乌云盖顶。她昨日也在看台上,而与她定情的朱式开输了,叫她好生没面子。“淮越国真是池浅王八多,送来的质子更是上不得台面。”
    语毕,她也不管其他人作何感想,扭过身来问她,“七公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梁缨收回目光,浅浅笑开,“是。”
    *
    “七公主。”一道文雅的男声顺风吹到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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