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渊仰起脸,用下巴轻轻蹭着她,乖巧地眨了几下眼:“阿渊喜欢姐姐。”
“阿渊!”
苏嫽的脸蹭地一下红了起来,她别过脸去,赌气似的不再去看容渊。
一听见这几个字,她总是不受控制地想起那晚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不仅是那晚,还有今日,在书架后面——
那些拿着刀的侍卫就在屋里,就隔着那么一面红檀木的书架,他竟也敢这般放肆地吻她。
那时候她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晕乎乎地想着,她马上就要死了。
临死之时,她竟然还在做这样疯狂的事——被容渊抱着,禁锢着,在书架后狭窄逼仄的石地上,她的唇完完全全地属于容渊。
辗转、缠绵、攫取、不满足。
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滴血液都在燃烧。她无力地呜咽,却被容渊尽数吞下,就连她眼角滑落的泪,都被容渊一点点舔.舐干净。
苏嫽不想去回想当时的场景,可那景象却仿佛在她脑中生了根似的,怎么赶也赶不走。
容渊没脸没皮地贴上来,用唇去蹭她侧颈上描着的虞美人:“姐姐若是讨厌阿渊,那阿渊往后便不这样了。阿渊知错了。”
他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委屈,听的苏嫽心底发软。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怎么会讨厌容渊?只是……
她正心乱如麻,肩膀上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痛。
“嘶……你,你咬我做什么!”苏嫽转过头,咬唇瞪着容渊。
容渊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姐姐不理我。”
“不理你你就咬人?”苏嫽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你是狗吗?这么喜欢咬人。”
容渊任由她揪着耳朵,还往前凑近了几分,用唇轻轻揉着那处他刚刚咬过的地方,低声说:“就算是狗,也只做姐姐的狗。”
“你……”苏嫽当真是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得懊恼地靠回枕上,“你回房歇着吧,今日折腾的也累了。”
容渊却是不依不饶,“姐姐还没回答我呢。”
苏嫽看他一眼,问:“回答什么?”
“姐姐……真的讨厌阿渊吗?”
苏嫽没法子,只得含糊说道:“……自然是不讨厌的。只是……只是往后,别再做这样的事了,我……我有些不习惯。”
容渊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姐姐只说不习惯,却并未说讨厌。
他立刻露出乖顺的笑,“阿渊听姐姐的。”
*
皇宫。
楚安帝连着三日没有睡好。
夜里,他总会想起那日王顺福被拖下去时喊出来的那句话——
“你不该有的东西,早晚有一天要还回去……”
还回去?还给谁?容越吗?容越已经死了,是他亲眼看着容越的头颅滚落到地上,洇开一地红艳艳的血。他是不可能再回来讨回这皇位的。
可是……他会不会还有子嗣存留?
楚安帝眉心一跳,太阳穴突突地疼。这么些年,他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
容越戍守边关多年,一直未曾娶妻,他每每劝容越让他早些成家,都被他笑着敷衍过去:“我只想帮皇兄守好大楚边关,儿女情长之事,过几年再说也不迟。”
他派去的探子也都回禀说,容越一心扑在边关军务上,身边从未有女人近身,他这才放下心来。
可如今,他心里的担忧却越来越深,他几乎开始臆想——
会不会容越背着他,偷偷娶了妻生了子?如今他的儿子就潜伏在京城里他不知道的地方,等着给他父亲报仇雪恨?
楚安帝双目无神地盯着御书房的窗子,良久后,他唤了谢荫进来,低声吩咐:“朕有一件要紧事要你去查。这件事你偷偷去办,切记不可让旁人知晓。”
谢荫忙应道:“是。属下谨听陛下吩咐。”
“你去查一查,当年容王在边关,到底有没有留下子嗣。七天之内,朕要得到确切的消息。”
谢荫应了声是,便匆匆退下去办事了。
楚安帝焦虑不安地等了整整七天,终于等到谢荫急匆匆来向他回话。
“启禀陛下,属下派人去查了,昔年与容王有所接触的人都说他根本无意于情爱之事,从未见过他身旁有女人。想来是不可能有子嗣的。”
他虽这般说,可楚安帝心里却越来越担忧。他已经听不进去谢荫的话,自己开始盘算起来:“若他有子嗣,那孩子如今也该有十几岁了。你带着铁衣卫挨家挨户地查,把京城中所有符合年龄的孩子都查一遍,查清楚他们的来历,一个都不能漏下。若查不到,便再去城外盘查,一城一城地搜下去,总会查出结果来。”
谢荫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说道:“陛下,若如此大张声势,只怕会让百姓惶恐啊。”
“你只管去做就是了。”楚安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他如今哪有心思去管百姓惶不惶恐?他只想快些查清此事,快些了却他一桩心事。
谢荫无法,只好依言照办。
查了几日之后,他进宫向楚安帝禀话,照实说道:“陛下,城中符合年龄的孩子属下都已盘查过,无人有可疑之处。只是……只是苏相爷府上住着的那位陆小公子,来历似乎不大明白。”
楚安帝立刻皱了眉:“此话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