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除非洛川放下对孩子的执念,不然郁歌的愿望是注定要落空的……姜黎暂时还理不出思绪,微信上郁歌已经把自己家里的定位发过来了。
没办法,她只能快速收拾一下东西,拿起手机和钥匙,推开房门。
门外走廊里站了一个人,他抱着怀抵在走廊的墙上默默地等着她出门。
一看到他,姜黎就下意识就后退一步,攥着门把手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夏舜柯率先打破了沉默:“去哪儿?”
姜黎嗫嚅两声,声音小小地回答道:“去——朋友家。”
“想搬走了?”夏舜柯又问,眼睛里是姜黎看不透的暗色。
“不、不是,朋友有事情找我帮忙……”姜黎虽然看不懂夏舜柯眼底一瞬间的深幽,但是她警惕的第六感让她立刻做出了解释。
夏舜柯闻言无言看她良久,直到把她看得头皮发麻、左顾右盼才道:“我送你。”
啊?姜黎诧异地抬眼瞧他一眼,瞅见他没有波澜的脸却又一点质疑的话语都说不出来了:“噢,那——谢谢?”
夏舜柯没再接她的话,只是利落地转身下了楼去开车了。
二人走到庭院里时,刘恬笑还颇为诧异道:“咦?阿柯你不是刚刚走了吗?怎么还在家里?”
“我回来看一样东西。”夏舜柯冲母亲点了点头,“邹医生恰好有事,我顺路送她一趟。”
刘恬笑闻言点了点头,狐疑地看了眼夏舜柯身后小媳妇般畏畏缩缩不敢上车的邹星彤。
夏舜柯坐上了驾驶座,看到姜黎偷偷摸摸地准备猫到后排座,他放下副驾驶座的窗户:“到前面来。”
“我不是你的司机。”
姜黎一张脸皮“刷——”一下红了,她连忙钻进副驾驶座上坐下,扣好安全带。
她把手机上的地址恭敬地捧到夏舜柯面前让他在导航里输入地点,然后就安静如鸡地缩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可是好像什么话都不说实在太尴尬,念及刚才夏舜柯在刘姐面前没提她偷偷去了他房间的事,她干笑两声硬着头皮道:“今天没经过你的允许就去你的房间是我不对,我过两天就会搬出去的。”
“你不是因为没钱才住进来的吗?哪里来的钱搬出去住?你侄子的病好了吗?”夏舜柯凉凉地问。
姜黎咽了咽口水,被夏舜柯一句接着一句的质问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心里暗暗腹诽,我都偷偷进你房间、动你东西了,还不该赶紧收拾东西滚吗?难不成你想在家里留一个有小偷嫌疑的人住下?
当然这种话她可不敢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她小小声道:“我发工资了……”
“你的医院给一个本科文凭的年轻正式医生一个月工资最多一万四,除去五险六金,有一万二吗?”
“你每个月还要给父母打钱,弟弟也是靠你养,侄子也查出来生了病,那点工资,真的够你出去租房子住吗?”
“还是说你打算搬回郊区住每天挤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或地铁?”
姜黎颇为震惊地看了直视前方开着车的夏舜柯一眼。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要知道,就连原主邹星彤都有的时候每个月拿着工资条,还摸不清为什么这个月的工资有零有整,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呢!
姜黎不敢说话。
夏舜柯冷着脸轻嗤一声:“还是说——你在外面干了些不法的勾当,赚了点不义之财?”
姜黎一愣,连忙摆手:“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看着夏舜柯仿佛在看罪犯的眼神,她硬着头皮解释了一下自己还兼职在网站上写小说赚稿费的事情。
“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合法合规的,不义之财我不敢拿!”
听完她的话,夏舜柯终于笑了一下,那短暂的笑容一下子冲淡了车厢里僵着的氛围,让姜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她这一口气还没松完就被夏舜柯的下一句话彻底扼住了。
“所以,那本《笔下男二太难救》真的是你本人写的,对吧?”
车子猛得一个刹车停住,姜黎整个人被安全带箍着狠狠地弹回座位上,她此刻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看向夏舜柯的眼神该是怎么样的了。
应该是惊慌大于无措,因为她的嘴都要吃惊地合不上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她想问。
“我怎么知道的?”夏舜柯抢过她的话头,侧过脸看向她。
姜黎穿成邹星彤后的头一回认真地直视他的眼睛,她没再说话,只是屏住呼吸。
有那么一瞬间,她已经有了一个奇怪的预兆,她猜到夏舜柯的下一句话她并不想听。
可她再不想听,夏舜柯最终还是要说。
夏舜柯神色莫名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惊恐的女子,她在等他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读懂了她恐惧眼神里的意思。
他垂下眼帘,掩了掩眼底的郁色:“邹医生,十年了,你怎么就会觉得:我十年都不会把故人的遗物好好看一遍呢?”
“我该叫你什么?邹医生?邹星彤?黄姚渝?还是郭大强?”
“你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遭遇绑匪绑架,父亲因此去世了,我也受了伤,第二次,我母亲病重,学校里有人针对我,我也无家可归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