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事就是那么出其不意。
在一个多月后的另一场暴雨里,在那个公交站台,她遇见了他。
她也未成料想过,那误入眉眼的一霎心动,自那以后,成为了她步入青春的第一课。
然后,波澜壮阔了她少女时代所有的悲欢。
……
文诗月早上一起来,人在床上,被子却在地上,一整夜睡得极其不踏实。
有感冒的因素,可能也有别的因素。
以至于她到就近的早餐店吃个早饭,整个人都是哈欠连天。鼻塞嗓子干,精神恹恹。
点的米线端上来的同时,门口又来了客人。
老板一边捞着米粉,一边豪迈地抄着一口夹杂本地方言的普通话对来人说:“只有拼桌了哦两位。”
这家早餐店店面不大,生意却好,这个点基本上没有单独一桌的空位。
店外是车水马龙的嘈杂,店内是香气四溢的汤粉香。还有不同口音的品聊,不绝于耳。
文诗月搅拌着米粉的调料,听到老板这话,第六感告诉她会被拼桌。
果不其然,她一抬头,就看到来人,是林旭和他女朋友。
昨天办入住时,看了她的身份证。
人叫白雪。
说实话,她的长相和穿衣打扮倒是一点儿也不白雪,叫鲜艳比较合适。
白雪在小店里扫视了一圈,看到文诗月时一展笑颜。
她跟身边的林旭说了句什么,便自顾自地先走了过来。
“是你啊美女。”白雪朝文诗月一笑,很是自来熟地就着她旁边的凳子坐下,“巧了,咱们刚好凑一桌。”
文诗月朝她这方挪了挪碗,把桌面的位置给他们腾出来,对白雪笑了笑。
白雪问:“这家味道怎么样?”
文诗月:“还不错。”
林旭点了吃的,在其他桌几个姑娘的注视和窃窃私语下走到文诗月那一桌,就着白雪旁边的空位置坐下。
“早啊。”林旭朝文诗月闲散地点了下下巴,算是打招呼。
“早。”文诗月也随口应了声。
四方桌子的其中一面挨着墙,三个人刚好呈三方鼎立的状态,白雪跟林旭聊起了今天的游玩行程。
文诗月默默地嗦着粉,决定当一个隐形的灯泡,赶紧吃完赶紧撤。
可是对面那张脸真的让她怎么也隐形不起来,粉也有点儿淡味儿。
一定是感冒的问题,她想。
文诗月伸手去拿泡菜碗里的勺子,一掀起眼眸,正巧对上了林旭含笑的双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着这张脸形成了什么可怕的条件反射。即便再过多少年,对上如此相像的一双眼,这心还是不受控地紧缩了一下。
哪怕明知道这根本就不是那个人,哪怕她其实早就已经放下了那个人。
记忆这个东西很神奇。
仿佛无论再过多久,你以为本该遗忘的人或事,你以为本该不再出现的情绪,再重新与之相似或重合。
它总有本事找到缝隙,猝不及防地将里面的沉睡唤醒。
文诗月若无其事地将视线移到酸菜碗里,给自己的碗里挖了一勺泡菜添味儿。
与此同时,拼桌两位的米粉也端了上来。
白雪一边吃着一边看向文诗月,又跟她搭话:“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文诗月。”
“你名字跟你人一样。”白雪停了停,不吝夸赞,“文静,如诗如月一样漂亮。”
“谢谢,你也很漂亮。”文诗月社交礼仪性地回夸。
白雪咧起红唇笑着:“我叫白雪,他叫林旭。”
文诗月一听,脱口而出:“我知道。”
“对对对。”白雪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昨天是你给我们办的入住,你记性真好。”
文诗月咬着米粉没说话,但她认为这跟记性其实关系不大。
似乎好像出门在外交换了姓名,又同住一个屋檐下自然而然会从陌生人变成了朋友定律。
白雪跟文诗月就这么聊了起来。
其实大多数都是白雪在提问。
打哪儿来?来多久了?旅游还是有工作?要呆多久等等……
文诗月不是那种主动跟不熟的人没话找话的人,认识她的人都说过她这人表面看上去文静,还有点儿冷。熟悉了以后才明白冷是慢热的保护色,她也没那么的文静。
她今儿嗓子还不舒服,实在是不愿意多说话。
可惜这个白雪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乐此不疲的问题一套一套的。
就是吧,让人莫名产生一种错觉,搞的她像是在被警察问话似的。
坐在对面的林旭全程没搭腔他们姑娘间的话题,而是埋着头吃他的。
男人吃东西不如女人的细嚼慢咽,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跟白雪说:“我出去等你。”
“又去抽烟。”白雪有些不满地娇嗔一声。
“乖,有人在呢,别闹。”林旭毫不顾忌还有第三人在场,人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睨了眼文诗月。
“行了,你去吧。”白雪努了下嘴。
林旭笑了笑,起身的时候自动把凳子往后带。
因为腿太长的原因,动作带到脚尖直接抵上了文诗月的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