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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可见他说得越来越离谱,忙说:“打住啊打住,赵大哥只是来帮忙的,你想到哪里去了。”
    忠直认真地看了看她的脸色,确定自家小娘子好像真的没有开窍、动凡心,但还是不放心,又问:“那你干嘛笑得这么开心?”
    容可一指排排挂着、迎风晃动的香肠:“你看见这么多香肠,不开心呐。而且赵大哥刚刚还送来咸菜了,我们中午可以做个梅菜扣肉吃,梅菜咸甜、扣肉软烂,是绝配啊,你不吃?”
    忠直吸溜了一下口水:“我吃。”
    第20章 梅菜扣肉和京城 王爷,安州来信了。……
    午后太阳的热光消退之后,容母就回到了卧房里,一边缝补衣裳一边休息,不一会夕阳的余光彻底消失,而与此同时厨房也传来了诱人的香味。
    容母拈着针笑起来,她知道容可今晚一定又做了好吃的。
    “容娘子,快来呀,今晚我们吃梅菜扣肉!”忠直端着一盆白米饭从容母身边路过,眉飞色舞地招呼着。
    容母晓得梅菜是什么,福安村里家家户户都常用这个晒做咸菜,充作冬日的菜蔬。这东西咸得齁人,吃一口够配一整块饼了。但她却不晓得梅菜扣肉是什么,从来没人做过,家家户户若是吃肉就是过节了,哪里会拿咸菜来糟蹋肉呢。白米饭也是一年难得吃上一回的东西。
    “今天发生什么好事了么?又做肉又蒸白米饭的?”容母走进去问容可。
    “吃梅菜扣肉就是得白米饭的!”容可正在指导大花扣肉,极快地回头答了一句。
    说完她又回头看着大花:“慢点慢点,到桌边来,按着盘子倒过来。”
    容可让大花放在桌上的是一个刚从锅里端出来的粗瓷斗碗,上面盖着一个盘子,里面装着就是新鲜出炉的梅菜扣肉。她让大花按着盘,将斗碗里的梅菜和肉复扣在盘中。
    大花听这话点点头,无情铁手上下一翻,盘子摆到了桌上,上面盛着的是酱红油亮、肥瘦相间的扣肉和浸透了肉汁、色泽金黄的梅菜。而随着盘碗分离,原先被紧紧密封在其中的、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
    容可拉着容母让她坐下,亲手给她盛了一碗米饭,放上一块扣肉和梅菜。再递上筷子,骄傲地偏头笑了一下:“阿娘,你尝尝就知道了,这可不是浪费,绝对值得!”
    其实不用尝,这股醇香就证明了一切。容母从开始吃第一口,就再也没有问为什么要蒸白米饭这样的话,一口接着一口地吃。
    旁边坐着的忠直吃饭就比较多话,一边猛地扒饭,一边不间断地吹彩虹屁:“好家伙,小娘子这扣肉也太好吃了,又软又香,比红烧肉还好吃!更绝的是这梅菜,先前从坛子里取出来的时候我尝了一小块,更打死了卖盐的一样!可现在吸了肉汁的甜,咸得刚刚好!”
    他一个人说还不尽兴,望了望大花,问:“你说,我讲得对不对?是不是绝了!”
    大花埋头在海碗里吃,没空搭理他。
    忠直又问容母:“容娘子,你说呢?”
    容母放下碗筷,正要附和称赞,却急急捂住嘴,忍不住咳嗽起来。容可皱起柳眉,探身过去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顺气,说:“这天气越发冷了,阿娘的咳疾又有些严重起来。我看,过两日再一道进城里去找大夫瞧瞧才好。”
    容母摆摆手,磕了好几声终于顺过气来:“不用,这药还剩六副呢,再多熬几次,能撑上半个月。我这老毛病是治不好的,看了也是那样,何必多浪费钱。”
    “说了不许你一副药来回煎了,药性都没了!”容可语气坚决:“这药吃完,恰好我把香肠给熏了,我们就进城去!”
    容母说不过她,最后还是应了。忠直在旁边插话:“小娘子,那让我赶车吧,带上我一起进城。我想去看看京里的回信有没有来?”
    此地距京城可有百里,容可在心里算了算日子,笑道:“哪有怎么快,这回信怕是要半个月呢。”
    忠直摸了摸脑门:“那我再给京里写一封信,你就带我去吧。”
    “带你去倒是可以,”容可露出了八卦的笑容:“那你说说,你在京里那个定了亲的小青梅叫什么?长得漂不漂亮?让你这样牵挂。”
    “啊?”忠直张大了嘴巴,顿了顿,答:“叫阿慧。长得马马虎虎吧,没我高。牵挂嘛,我们两个是定了亲的,当然心里只能记挂着她一个人了。”
    这日,在安州最北的福安村大雪纷飞,而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京城也下了一场大雪,皇城的红墙绿瓦暂时覆上了干净的雪白。
    皇城东边,景华门内的端王府门口驰来一匹快马。马尚未刹住,上面就翻下来一个人,他把缰绳甩给旁边的仆人,就快步从侧门走进去。一边疾行一边解下腰间的竹筒,走到二门上,躬身把这竹简递给了一个绿袍子的年轻白面内监。
    内监接了竹筒转身往里去,脚步不停地转过几折回廊,绕过白雪皑皑的庭院,绕过覆着薄冰的池面,走到正院书房前。他拍了拍肩上的落雪,掀开棉门帘,踏入了温暖如春的内室,声音脆亮地朝里禀告道:
    “王爷,安州来信了。”
    焚着幽幽檀香的书房内静若无人,但抬眼往前望去,茶室之内,被数排紫檀书架簇拥着的深处摆着一方楠木桌子,桌后面正坐着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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