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立刻分辨出这声痛呼尽在耳边,容可翻身从床上跳起来,扛起板凳就直冲东厢房。
“大花你没事吧!”
一脚踹开房门,容可先着急地喊人。
然而回应她的不是大花,而是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猥琐男人:“好妹妹,是我!救救我!救救哥哥!”
这一声呼救把旁边高举柴刀的大花给喊住了。大花愣愣地回头看容可,容可也愣住,仔细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
此刻男人昂起首伸出手来呼救,把脸露了出来。
容可也借着月光看清了这张猥琐的脸,并且在记忆中对上,想起来这人就是她那“好心伯娘”的外甥。
七绕八绕,勉强还真能算得上是哥哥。
但那又如何,这黑灯瞎火的,她又营养不良,看不清人的长相实属正常。而这个人衣衫不整,夜入他人死宅,不用看也知道是心怀不轨,预行坏事!
容可尖叫起来:“什么哥哥!我打死你这个歹人!!”
叫着就舞起板凳狠狠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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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天才刚破晓,容大媳妇就破天荒地早早起来了。她给全家人都煮了一枚鸡蛋,然后自己剥了一颗坐在门槛上,看着远处的景色,哼着小曲一口一口吃起来。
正吃到最后一口,她远远瞧见路口跑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外出打探消息的容大着急忙慌地跑回来。
难道是狗栓传来了好消息?
她不禁这样想,于是一口吞完剩下的半颗蛋,从门槛上跳起来,小跑着迎了上去:“怎么样!狗栓问到了吗!”
啪地一声巴掌,把容家院里的鸡吵醒,咯咯地打鸣起来。
容大媳妇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容大:“你做什么打我!”
“蠢女人!都怪你出的主意!狗栓不顶用,事情没办成还闹到里正那里去了!”容大爹怒气汹汹地骂道。
“不顶用?不能啊,他连个小丫头片子都制服不了?”容大媳妇不相信。
容大往地上啐了一口:“他能顶什么用,如今卵蛋都被人割了,连男人都算不上了。”
“什么!”容大媳妇惊呼一声,胸中一梗,被方才吃的鸡蛋噎住,险些喘不上来气。
她捶了几下胸口,扯起容大就往外跑:“走走走!快去看看狗栓怎么样了!”
他们夫妻到的时候,里正家院里院外已经围了不少人,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容大媳妇探头往里面一瞧,正好见到狗栓爹对里正哭诉:“里正,请您老主持公正,你是知道我家狗栓的,平日多老实的一个孩子……”
话没说完,旁边先响起一声嗤笑。
是容可开口嘲讽:“二十五岁了,还老实孩子呢?是没断奶还是脑子不好使怎么的?”
这话说得风趣又刻薄,周遭人听了都忍不住笑起来。
狗栓爹气不过,指着她骂:“有你这么说话的妹妹吗!你哥哥被你们打成这个样子,你还说风凉话?”
他这么一说,容大媳妇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狗栓。
他躺在地上的被子上,脑袋上破了好大一个口子,流了不少血,面色苍白。但他身下□□上留着的血迹更大一片,只见他半蜷着身子,紧紧捂住腰腹。但身下还像是不断有血涌出来。
而抱着他的狗栓娘不住地流泪,口里翻来覆去地道——“我的儿,你以后可怎么办”。
狗栓爹抹了一把眼泪,冲里正继续哭:“我这儿子昨天夜里去他表妹家里,只是好心去问问情况,送些东西。不是要做什么坏事,谁曾想会被这坏心的一家子打成这样!”
“不是做什么坏事?三更半夜偷溜进我家,不声不响摸入我房间,这不是要做什么坏事?”
容可反驳了一番,然后高声对周围道:“里正,诸位乡亲,事情是这样的,这狗栓昨夜偷摸进我家,意图不轨,正好被借宿在我家的大花与我抓个正着,打了一顿。”
“打了一顿?!”狗栓爹声音猛然拔高:“你、你们是绝了我家的后啊!算来也是你的表哥,你真是好狠心啊!还有,还有你这个禽兽!”
他说着就指向了大花:“我就知道!心狠手辣的,你果然是个没有人性的小禽兽!”
容可柳眉一拧,上前一步挡住了大花,对狗栓爹扯起嘴角,双手一摊,道:“你可别认错人,狗栓是我打的。但我有什么办法?黑灯瞎火,我看不清来人,为了保命,只能奋力抵抗。再说,我也没有想到这样黑心肝的人会是表哥啊。”
容可的话很有道理,围观的村民听了也有点头的:“走亲戚都是大白天走,哪有半夜来的。”
“我要是夜里发现家里有贼,也动刀的。”
“要是我,不用问,直接拿斧子给他劈了。”
“正是,家里遭贼了,抓到不打还先问一下来人姓甚名谁吗?”
“你、你!”狗栓爹说不过容可,“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一个究竟。
“好了!”里正用拐杖用力柱了柱地,喊住了狗栓爹娘:“你们儿子犯下错事在前,容家丫头打人乃是为了捉贼,错不在她。”
他咳了咳,冲容可和狗栓爹道:“你们既然闹到我这里,是给我面子。我就腆着老脸,给你们论一个结果——狗栓夜闯别人家里行凶,但念在没有铸成大错,又得到了惩罚,就不再追究。容家母女和赵大花是抵御贼人,不需为狗栓的伤负责。两方罢手,事情就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