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二爷跟着点头:“他是县令,卷子是他批的,成绩他知道,自然可以这样。以往咱们没想到这一点,也是没遇到过这种事。”
说到底,是身份变了,但心里的身份还没有变过来,不然前三年,其实私底下问一问,也可以提前得到名单。
沈平侧头和唐三爷一起看了,感叹的道:“有人就是好办事啊。”
唐二哥唐三哥接过来,把名单看了,见了自己的名字在这边,很高兴。虽说第一场是最重要的,名字在前边最终就能过,不过没看到之前还是有些担心啊。
两人看完以后,又扫了一下大堂里的人,他们都是在家里读书,外边读书的人认识的并不多,这名单里其他人也不认识,也没得给人说,又把东西递还给了唐爷爷。
唐爷爷接过了以后,顺便教育两人:“这是大人给我们方便,不可宣扬出去,弄得人尽皆知。那样的话,大家都知道大人给我们走了后门,有人就会有不满,对大人名誉有影响。别人帮我们,我们却给他带来麻烦,这是不对的,往厉害了说,是恩将仇报,是以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谨慎稳重,懂吗?”
两人一想,的确是这个样子,都觉得自己刚才想要张扬炫耀的心思不对,点头应下。
一旁的沈平看着,自叹不如。他觉得他要是到了这种情况,可做不到这般细致及时,能顺便教育一下晚辈。
他却是不知道,唐家头顶悬着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才迫使唐家上下这些年来个个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性子,要是像别人的那样的成长环境,也不会这样。
知道名次了以后,几人便不急了,唐三爷说叫点点心茶水,唐爷爷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去道个谢。
于是几人便在街上买了些东西,去了衙门里,见了应县令。
应县令很热情,唐爷爷表达了感谢他体贴的谢意。
应禹海一见唐爷爷是真心的感谢,半点都没有怪他之前没给唐家提前通信的意思,觉得唐家人真是个可交之人。
他便说了自己之前没有开窍,不晓得早早通知,让唐爷爷别介意。
这话说起来也是半真半假的。
唐家人第一年考试的时候,成绩出来的时候,应禹海的确是忘记了,后来才想到了这一点。
第二年,就想着要不要私下里通知一下,不过他爱惜名声,当时又有别的事,不想让人把这件事拿出来说道,加之第一年没做,第二年干脆也就不做了。
这前二年都没做了,第三年自然不用做了。
至于今年吧,唐爷爷那么大的年纪在那里放着呢,且第一场县试前十名都要在县令眼皮子之下考后边的几场,天天面对下来,哪里能不重视呢。
唐爷爷怎么可能介意,人家不特意对你好那是本份,对你好了那是给你面子,不能不知感谢反倒是得寸进尺。
大家都谦虚,自然是相处和谐。
应禹海顺便叫人拿来了唐家人的卷子,找出了他们的,让大家都看了一遍,每一份都详细的讲解了,文章哪里有问题,应该侧重哪里,应该怎么样做文章更好。
他说的极为细致,大家都听得很认真,也都听懂了,更加感谢他。
这个时候都到了中午了,应禹海叫了一桌子菜,招呼大家吃饭。
推辞不过,还是坐下来和他一起用了饭。
唐二哥唐三哥极为激动,这是和县太爷一起吃饭呢。
出了衙门,沈平感叹的道:“不愧是进士啊,这文采就是好,我这跟着一听,都觉得受益非浅。”
唐爷爷他们都跟着点头,称赞起了应禹海来。
唐二哥唐三哥都感觉很荣耀,唐三哥说是:“我还没和县太爷一起吃过饭呢。”
唐爷爷笑道:“谁说没有,你不是天天跟县太爷一起吃饭,吃了六年了么?”
唐三哥想要反驳,想起唐瑾现在也是县太爷,他以前天天和他一起吃饭,也算是跟县太爷吃了六年饭。就算是唐瑾当了县长以后,也就吃了那么几次,也的确吃过啊。
“那……那不一样。”唐三哥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下意识的说。
“怎么不一样啊?”唐二爷笑着逗他,唐三爷也跟着笑。
唐三哥想了一下,说:“他是家人嘛,就感觉……很是亲近。”
唐爷爷呵呵笑道:“那也一样啊,应县令也是你这么大的孩子的家人啊,他在他家里人的眼里,和小四在你眼里是一样的啊。你又为何觉得他高高在上?”
唐三哥想了一下,好像也是这样。这样一想,倒觉得县令没有那么可怕,心下对他感觉到了一份亲近。
唐二哥也有些感触,轻声开口:“他是父母官,从小到大都觉得他是我们接触不到的大人物,见一面跪着磕个头都是荣幸的,哪里会觉得他和咱们一样?也就是我弟考中了状元被圣上封了官,这才对他生出亲近的感觉来。”
以往你要见一面都难的人,见了都得磕头的人,如今见了面不用磕头,他还请你吃饭,对谁来说都是个荣耀无比的事情啊。
平民见官要跪,唐爷爷他们是平民,又没有什么身份,见了县令按礼肯定得跪,可他是唐瑾的亲人,县令又想与他家相交,自然不可能让唐瑾的家人来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