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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行行,容王殿下说行,还有谁敢说不行,”卫逍喝了一口茶“你与其在这里同我斗嘴,不如去向皇上请旨赐婚,你是亲王,这婚事总是要问过皇上,通报百官,光你一个人可做不得数。”
    谢春秋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觉得卫逍此言倒很是中肯。
    没过几日,便是老容王的忌日,谢春秋与兰璟一同过去拜祭。
    老容王的陵墓有专人照料,可今日早起下了雪,墓碑上面还是积了薄薄的一层,谢春秋伸手将字迹上的雪拂去,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爹,西戎已经向大周称臣,玉梁之外五百里的土地都是我们的了,皇上也答应重整军务,你的遗憾,我已经做到了,我没有辜负你自小的教导,没有辜负我谢家血脉还有容王府的门楣,”她说着笑了一下“我小的时候,您看管我读书看管的甚严,也许不会想到我最后和你一样上了战场。”
    “若是你和娘还在,不知道会不会同意我去。”
    “不过没关系,这是最后一次了。”
    “还有……”谢春秋眸子转了一下,冲兰璟道:“见卿,你……你去那边等我一下,我有悄悄话要和我爹说。”
    兰璟微笑颔首“好。”
    等兰璟走的足够远了,谢春秋对着老容王和王妃的墓碑,弯起了眉眼。
    有雪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白白的细细的闪亮起来,谢春秋抿了抿嘴,方才压低声音道:“爹,娘,我要嫁人了。”她笑着,有藏不住的光从眼角露出来,手指偷偷的向兰璟的方向指了一下“就是他,虽然他还没提娶我这件事,但是我们会白头偕老的。”
    谢春秋只顾自己说着和爹娘开心,丝毫不顾老王爷和王妃在九泉之下听了这话,会开心还是担心,等细细碎碎的话说完了,方站起身,向兰璟走去。
    雪越下越大了,满眼一片茫茫,兰璟撑着一把伞,严严实实的盖过她的头顶,两个人慢慢的向回走,谢春秋忽然想起一件事,向兰璟道:“对了,回来这许久倒是忘了说,户部尚书贪污军饷一事,要多谢你在其中周旋。”
    兰璟敛眉“这本也是我的职责所在,这么多年,所谓清流抱成一团,这面大旗之下不知多少蝇营狗苟之事,若想彻底肃清,还需要时间。”
    从沐岚倒台开始,便只是一个开端,而远非结束。
    谢春秋抬起头,看向伞下兰璟瘦削流畅而在此时显出几分坚毅的侧脸“兰璟,你这许多年朝堂官场,难道不觉得累么?我可是一同那些老家伙说话就要头疼半日,真不知你是怎么受得了的。”
    兰璟微微笑了,目光望向远处“你的责任,是天下太平,我的责任,便是四海清明。”
    他的声音还是那般清冷,但是坚定,如同山涧之见耸立的岩石,无论是水流过,还是风吹过,哪怕茕茕孑立,也不转不移。
    他稍稍转身看向身后雪中静静矗立的墓碑,复又回过头来“如今边境安定,外患已平,可要吏政清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许再过几年,或是十年二十年,天下人,可以看到一个盛世。”
    谢春秋在他的沉如浓墨的眼中,第一次彻彻底底的明白了他的心思,却原来,如此简单。
    “对了。”兰璟举起手在唇边咳了一咳,似乎有些不自在“明日午饭,去兰府用罢,我父母有些话对你说。”
    谢春秋点点头“哦,我知道了。”
    兰璟看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第二日早朝,谢春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盛装出现在了朝堂。
    大臣们对这位在家养病的容王殿下的突然出现揣测不定,很是担忧这位难道又转了心思不想在家安生带着要来搀和朝政,就连兰璟也有些意外,但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小皇帝一双眼睛有意无意瞟过谢春秋,又转了开去。
    等大殿中那一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落地之后,谢春秋施施然上前一步,躬身向皇上道:“臣有事启奏。”
    小皇帝沉声道:“容王有事便讲罢。”
    谢春秋嗓音明朗“臣此次未经传召便前来上朝,乃是为了自己的私事。”
    小皇帝看着她不说话,谢春秋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臣回京之时,皇上曾说臣可以向皇上讨一个赏赐。”
    小皇帝开口似乎极为勉强“那容王今日想要什么赏赐。”
    谢春秋跪了下来,声音在大殿之中分外清脆“臣请皇上为臣与兰太傅。”
    她这话好似平地一声雷,满朝文武都于震惊之中说不出话来,连兰璟持着笏板的手,细看之时,也微微的颤了一下。
    这样的寂静持续不知多久,大臣们一面震惊一面又暗自窃喜原来她此来并非为了恃功争权,而兰璟站在那里,后背有些僵硬。
    直到谢春秋十分柔弱的跪在地上咳了起来“臣只有这一个愿望,还请皇上应允,就是死也瞑目了。”
    兰璟无奈的叹一口气,也跪了下来“臣斗胆,请皇上将容王殿下赐婚于臣。”
    小皇帝看看他二人,明白这般境况,此事是搪塞不过了,虽则万分心痛,语气却仍是镇定“朕也久闻兰太傅与容王两情相悦,母后也乐于促成此事,既然如此,那……”
    后面的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朕,准容王所奏。”
    谢春秋喜笑颜开,与兰璟齐齐叩首“臣谢皇上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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