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工厂,对自己员工的人身安全都有相关条例进行保障。
更何况她是参观人员,要是受了伤,岂不是更丢首钢的脸?
林震裕气急败坏到如此瞎胡闹了吗。
想来,这也是老秦不得不正面提醒她的原因。
乔羽看了看简陋的钢筋楼梯面,眯了眯眼,随你是想在上面洒蓖麻油,还是找人锯掉某些钢筋,她都不在乎。
待会儿,她从扶手上滑下去。
大不了,磨废一条棉裤!
首钢的工人交接完,正往自己工位那边赶,就看见一个身形纤细的人,穿着绿色军大衣,像一只畅游的大青蛙似的,张开两手两脚,横跨窄窄的行车台楼梯扶手,自由飘逸地从上面往下滑。
“胡闹!这是哪位员工!”生产安全督导员老刘气到安全帽里冒出白烟,“快把她给我拎过来。”
乔羽刚落地,还没来得及拍掉身上帮首钢楼梯扶手擦的灰,整个人便连人带大衣,被拎到安全员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那样下楼梯?”
乔羽忙拿出介绍信:“这位同志您好,我是春芽来的,过来参观一下你们车间。你们这个行车台的楼梯实在吓人,我爬上去的时候,脚就抖到不行。下来的时候,再也不敢爬楼梯。只好选择滑滑梯,还请同志您谅解。”
那个人一看乔羽不是这边的员工,不好多说什么。
冲着周围喊:“谁把这位同志领来的,快把她带走。”
老秦忙冲了过来,看到乔羽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老刘,是我带她过来的,我这就送她走。”
“赶紧送走。”老刘跟看瘟神似的看乔羽。
乔羽冲周围围观的工人笑了笑,开心地挥了挥手,快步跟着老秦,走出厂房大门。
原本准备吃完中饭去跟林景行领证,但上午出现“提醒”插曲,乔羽知道刻不容缓,必须赶紧跟林震裕通一次电话。
那次在平城,她为了不让林震裕跟林景行彻底闹僵,想出“怪癖”昏招。可也只能解决一时的麻烦,解决不了一世的麻烦。
还是得拿出点真本事,让林震裕不要再小瞧了她。
早早吃过中饭,乔羽赶紧跑到林景行的设计院。她不知道林震裕的电话号码,只能通过林景行办公室的电话,跟他父亲通一次电话。
林景行拿着汽车钥匙下楼,却看到乔羽在设计院门口等他。
他脸色立刻堆上春风般和煦的笑意,奔过去:“等多久了?”
小丫头等不及要领证的样子,真可爱。
乔羽直往里面冲:“我等不及要给林伯伯打个电话,带我去你办公室。”
林景行:???
京市设计院比起平城设计院,又不知道要高出多少档次,但乔羽没心思做比较,快步跟着林景行,来到他的办公室。
中午十一点半,办公室的人都去吃中饭了,里面空空荡荡。
这样正好。
“林工,你帮我拨完电话号码,就去外面等我,好不好?”
“我们领证不需要得到他批准。”林景行不知道乔羽为什么一定要先跟他爸通电话,在他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
时间一到,他父亲自然会知道乔羽不是只有皮囊的姑娘。
“帮我拨一下吧,结婚是大事,当然要得到每一位父母的祝福。”
林景行无奈,接过听筒,拨好号码,递给乔羽。
“你先下楼抽支烟,等我。”乔羽捂住话音筒那端,对林景行说道。
“行,别说太久。”
“嗯。”
林景行走出办公室,帮她带上门。乔羽深吸一口气,拿起听筒。
好在没过多久,那头有人接起电话。
“哪位。”声音一如既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
“林伯伯,是我,乔羽。我想跟您说几句掏心窝的话,您能给我五分钟吗?”
那边的人显然愣了一下,声音过了五秒左右才传过来:“你想说什么,说吧。”
“林伯伯,我要跟您道歉,我在平城的时候,跟您撒谎了。林工从来没有那样对我,我们跟普通恋人一样,一直都是正常相处,不存在他打我的情况。”
“乔羽,你的意思是,你在平城骗了我?”
“林伯伯,您别生气。我那时没有别的办法,我看您因为我,都要跟林工断绝父子关系,一时心急,憋出了那样的歪点子。但我有苦衷。其实我并不是平城人,而是苏城人……”
乔羽主动给林震裕讲述了她的第二层马甲。
不讲不行了,不讲她的小命不保。
林震裕也有触犯法律的风险。
这个时候给林震裕讲第二层马甲,乔羽有她的考量,一方面,她利用心理学上的锚定心理,看今天老秦跟她暗示要小心时的为难表情,乔羽相信,林震裕这几个月来受到的心理压力极其大。
所以他肯定会有锚定心理,认为只要任何一个女孩,能好过平城的傻二妮,他都会同意那门亲事。
在这种情况下,乔羽讲出第二层马甲,时机会好于她刚见到林震裕那会儿。
如果在平城,她就跟林震裕合盘托出,林震裕更可能会走的路,是去调查她的过往,而不是同意他儿子和她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