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引玉呆了一下,接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张嘴将糖含在嘴里,笑眯了眼。
果然很甜。
接下来的日子里,宋引玉将所有事都抛诸脑后只一心一意地细致照料起谢临安。
她怕出事,让子鱼非乐都别再出府。
之前虚与委蛇倒是无妨出去顶多身后跟个尾巴,眼下已经彻底撕破脸皮,说不准齐兆兴会干出什么事。
一时间,他们算是彻底被困在府中了。
幸好齐兆兴短了谁的吃,也不会短了自己府中的。
府衙里的粮食堆积如山,各种肉食菜品满满当当塞满了整个屋子。
所以他们这会儿就是不出门也不会缺了吃。
如此闭门不出困在这府衙中,整日地待在东荷苑里,细想起来还有几分像以前宋引玉才嫁进谢府时的模样。
不过这一回反过来需要人照料的成了谢临安而已。
每日陪着谢临安在院子里散步时,感受着凉爽的微风和树上的蝉鸣声,竟是有了几分岁月静好之意。
外界的凶险通通都被挡在了小院之外。
谢临安走久了易精神不济,因而走不了多久两人就会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歇息。
有时太阳大天热,宋引玉也会拿上一本书坐在榻边字正圆腔地念书给他听。
只是她念的书就像读书时朗读课文一样毫无感情别说谢临安了连宋引玉自己念着念着都昏昏欲睡。
不像谢临安,虽同样语调没什么起伏,可他念着就是要好听得多。
等谢临安身在再好些时,他也会招来子鱼非乐议事。
这一日宋引玉刚出门想给他换杯热茶来,刚出来合上门,转身就看见了是侍画踌躇不决地站在院中。
一见她出现,侍画脸色有片刻的别扭,但还是老老实实恭敬地行礼道:
“夫人。”
宋引玉稍微有点惊讶,她走近审视了一番侍画方问到:
“你有何事?”
侍画低眉顺眼立在那儿,听到她的问话后,咬了咬唇,随后猛的抬起头说:
“夫人,我要事禀告。”
说了她怕宋引玉不相信她,又补了一句,
“是一桩有关藏粮的秘密。”
这几日侍画看得明白也想得清楚。
谢大人是朝廷首辅,若是那日齐兆兴真将人毒死了,整个淮安府的罪孽彻底掩盖事情也就一了百了了。
可谢大人没死,那败得就注定是淮安府的大小官员,这其中也包括她爹。
侍画更明白,她爹犯得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她和她娘一样难逃罪责。
而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保住她和她娘的命。
将功折罪也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好,只要能保住命就是最好的。
而恰好,她就知道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原是她娘留给她保命用的。
眼下是将这些事说出来的最好时机
宋引玉闻言神情一顿,目光灼灼地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说的是真话后,道:
“稍等。”
她低声说了一句后,就转身敲了两下房门推门进去了。
侍画站在原地咬了咬唇心里有些不安。
不多时,宋引玉出来,她说:
“跟我来。”
侍画掐了掐自己,竭力保持镇定跟着宋引玉进了门。
一进去她便看见了坐在屋内面色稍显苍白的谢临安。
谢临安容貌之盛,眉眼却稍显冷淡,侍画看了一眼后,就忙低下头不敢看第二眼。
“你有何事,说吧。”
“是。”
捏了捏袖口,思及眼下的境地,侍画心一横说到:
“小女知道齐大人将官府粮仓的粮食藏在了哪里。”
宋引玉倏地转头看向她,实在是没料到侍画居然藏了这么个意外之喜。
周怀琅暗中探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到,侍画居然知道。
谢临安眉眼微动也有些意外,只是他素来行事不动声色四平八稳的,他开口时,宋引玉甚至没听到他话里有多余的情绪:
“你想要什么?”
侍画能把这个秘密藏这么久都不露声色,这显然是她的保命符,不可能轻易和盘托出。
果然,下一瞬就见侍画大着胆子说道:
“小女想求大人饶我与母亲一命。”
这要求倒是不出所料。
不过谢临安并未立马答应,没人说话屋内很快陷入了安静。
随着时间的流逝,侍画越发不安,身上出的汗已经分不清是热的还是吓的。
她悄悄抬眼窥见了谢临安面无表情的脸,心中顿时拿不定这事是能成还是不能成了。
哆哆嗦嗦这身子,侍画心下忐忑。
幸好半响,她终于听见谢临安淡淡的声音想起:
“可。”
侍画紧绷地心绪一松,她身子一软差点栽倒。
稳住身形过后,她郑重地磕头道:
“多谢大人。”
待她再直起身子时,便开始将齐兆兴藏匿粮食的地点说出。
原来侍画的父亲乃是渭州夷山县的知县。
夷山县因境内一座绵延不绝地大山夷山而命名。
此山比之苍山更大,更苍茫。那里密林茂盛,大树层叠山路四通八达,连附近经验最老道的猎人进去一个不慎都有可能会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