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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过了奶奶,改得可好了。”
    “还有进步空间。”周隽看着孟疏雨说,转眼瞥见一旁倒塌的花架,又问黄桂芬,“什么时候倒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就昨晚大风天给刮倒了,我和你爷爷想着自己修修。”
    “我来吧。”
    孟疏雨适时松开了周隽的手。
    “别急着忙活,来,先吃饭。”常秋石朝两人招招手。
    孟疏雨和周隽进了厅堂,在餐桌边并排坐下,看着一桌子熟悉的菜色对周隽感慨:“哇,我算是知道你的厨艺都是从哪儿学来的了。”
    黄桂芬笑着说:“小隽经常下厨吗?”
    孟疏雨点点头:“我们不忙的时候会在家吃,都是他下厨,我不太会做菜就打打下手……”
    两位老人似乎从这话里得到了什么讯息,对视一眼。
    “两个人有一个会就行了,”常秋石笑容满面,“快,小隽,给小孟盛碗汤。”
    “还是小孟给小隽盛吧!”孟疏雨抢过了汤勺。
    周隽侧目看她:“这么着急表现?”
    “回头你上我家来,我看你着不着急。”孟疏雨瞥瞥他。
    周隽失笑,见两位老人和任煦刚才一样堆了满脸的笑,对他们摇摇头:“说不过她。”
    *
    吃完午饭,周隽陪着黄桂芬去了院子里修花架。
    孟疏雨本来也想跟着观摩,但想想一直黏着周隽多不大气,而且放常秋石一个人在屋里也不合适,就留在了厅堂看老人家练字,给他磨墨。
    刚才孟疏雨进门就发现了,那幅她和周隽写的《如梦令》还挂在厅堂墙上,她好奇问:“爷爷,周隽之前回来看您和奶奶,没让您把这幅字撤下来呀?”
    常秋石拨下老花眼镜往墙上一看:“哪有,回来一趟一直坐这沙发上盯着那字瞧,我和他奶奶也不敢多问。”
    孟疏雨不好意思地笑笑:“让你们担心了。”
    “你们年轻人有分有合,这有什么的。”
    “现在不会了,”孟疏雨笃定地摇头,“现在只有合了。”
    “那就好,爷爷替你们高兴。”常秋石笑着往窗外望去。
    孟疏雨跟着望出去,见周隽脱了大衣,只穿了件毛衣,站在阳光下拿了把榔头仔细钉着木板,做个木工活也优雅得像在吃西餐。
    常秋石满眼的骄傲:“这些活都是他小时候跟我学的,这孩子打小聪明,学什么都快,不过也是勤奋,你别看他又是跳级又是名校,看着一帆风顺,其实也受过很多挫折,下了实打实的苦功夫。当年初高中的年纪一天只睡五个钟头,那是真拼了命地读书,得亏后来个子还能拔这么高。”
    当初刚拿到周隽简历的时候,孟疏雨的确以为他是个天才。
    后来才知道,那个少年不过是想快点长大。
    “也是您教的好,感觉都没有他不会的事了,”孟疏雨感慨,“哦,除了游泳。”
    常秋石转过眼来,有些意外:“他跟你讲家里的事了吗?”
    孟疏雨一愣,虽然周隽确实跟她讲了家里的事,但这跟游泳有什么关系?
    “讲了,不过没提游泳。”孟疏雨猜测,“是跟他小时候的事有关系吗?要不您跟我讲讲,我去问他估计也说,不过我怕又让他想起不高兴的事。”
    常秋石叹了口气:“当年他被送回来,是因为他哥哥和他闹了场矛盾,失手把他推进了家里游泳池,还好大人在,没出什么事,不过后来他就不下泳池了,周家人也不敢再让他们两兄弟住在一起。”
    孟疏雨磨墨的手一顿,攥紧了手里的墨块。
    原来十一月那次度假,周隽一开始不承认不会游泳的人是他,不是不愿意被谈秦比下去,是不想在她面前提起这些。
    孟疏雨有一瞬间喘不过气。
    明明隔了这么多年,明明不管是周隽还是常秋石都在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告诉她这些事,但她每每听到都会觉得心头压了一块大石头,像看见一个小少年背着重重的行囊在荒无人烟的路上踽踽独行,但她只能远远看着,没法上前。
    “我应该那时候就陪着他的……”孟疏雨望着院子里的周隽喃喃了句。
    “没什么,都过去了,那时候你们也不认识。”
    “不是的爷爷,”孟疏雨摇头,“您应该二十年前就见过我,就是周隽被送回福利院那个暑假,我跟着我爸爸来您那儿做过慈善。”
    常秋石愣了好一会儿,回想着说:“你爸爸是——孟舟平?”
    孟疏雨点点头。
    “你是当时那个来找小隽玩的小丫头?”常秋石一把拨下老花镜,打量起她来。
    “您记得我呢?”孟疏雨也是一愣。
    “难怪了……我说怎么小隽在国外这么多年没点动静,回国才那么一阵就交上朋友了。”常秋石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爷爷倒真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了,就记得当时那阵子小隽一个人躲在屋里,谁劝也不肯出去,后来有个力气好大的小丫头从窗户爬进来,硬生生把他拖了出去,我们都被吓了一跳。”
    “……”
    孟疏雨,不愧是你。
    霸王硬上弓可还行。
    “我,我还做过这种事……”孟疏雨尴尬地搔搔耳根,想起什么,“那爷爷您知不知道我后来为什么不跟周隽玩了呀,我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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