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啊, 那时候的她满心满眼都是容弋, 鲜少注意周围这些有趣的人, 就算偶尔注意到也是因为容弋。
“姑娘,你进去吧。”大爷朝她示意。
阮辞点点头, “谢谢大爷。”
她抬步进去,一跨过那道门槛, 瞬间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连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最先到达的地方是位于校园中心的亭子。
她在其中一根圆柱旁坐下, 微微倚靠着柱子, 看着四周绿油油的花草树木,只觉身心舒畅, 毫无负担。
突然,有人在柱子的另一边坐下。
阮辞侧头看过去, 不偏不倚地对上一双深黑色眸子。
那双眸子里带着清浅的笑。
“学姐,好巧啊。”冉奈越很自然地和她打招呼。
阮辞微怔,而后扬起笑,“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冉奈越移开视线, 看向头顶湛蓝的天空,张开双手,仿佛在拥抱眼前的世界。
他深吸几口气,声音清朗温润:“难得回国一次,当然要来看看母校咯。”
阮辞莞尔。
冉奈越又侧头看向她,挑眉问:“你呢?学姐?怎么突然回这里?”
阮辞思索着,在想怎样措辞。
冉奈越很有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尽管看着阮辞那张带笑的脸,他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她会来城里,会回学校,还会笑。
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和容弋和好了。
并且,很难再有裂痕。
“人嘛,总是会怀念从前的。”阮辞嘴角漾开笑,似乎又想到什么,眼里的光更亮了。
冉奈越压下心底那份不该有的惆怅,问:“看来,你们和好咯?”
阮辞稍怔,而后认真地“嗯”了一声。
“陈宛白走了吗?”冉奈越问。
送阮子佑上学那天,他们四人在容氏集团的大厦外碰面。
被容弋强吻后,伤心难过的阮辞以一个成年人该有的能力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和在路口外等她的冉奈越再相见,却仍旧被他轻而易举地看穿了伪装的平静和坦然。
那晚,冉奈越开车送她回乡下的家。
在路上,冉奈越只是给她纸巾,给她足够的空间去整理自己的情绪,没有问任何一个问题,却反而让她有了强烈的倾诉欲。
“为什么,在每一个需要选择的时刻,他都坚定地选择了别人呢?”
“他在我这里永远是第一顺位,可是我在他那里,却没有位置吧。”
“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他最喜欢的人是她。”
“他可以为了她出国,为了她放弃取得的保送资格。”
“……”
她一直说,冉奈越没搭腔,但却能让她感受到他有在认真听。
直到她说完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突然问道:“学姐,你说的是陈宛白吗?”
阮辞从一开始就知道冉奈越是个聪明人,但即便如此,她却对他有足够的信任。
在她准备倾诉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他能猜到一切的心理准备,所以,对于冉奈越的询问,她默认了。
那之后,冉奈越再没问别的问题,也没有开导她,只是把她安全地送到家,并对她道了声晚安。
转眼竟已过去了这么多天。
在这之前,阮辞在心里对冉奈越有个大概的定位。
他开着炫酷的兰博基尼,玩得一手好游戏,能在并不熟悉的情况下,一口一个毫不生疏地叫她学姐,让人觉得他这人挺不着调的。可是他在国外国内都能游刃有余地和各种性格的人相处,受得了阮子佑的暴脾气,也不会因为她起初的冷淡生气,会早起做早餐,会给她足够的空间去想事情,在所有事情上都有恰到好处的分寸感。
是一个游戏人间的假浪子,看似玩世不恭,实则什么事心里都门儿清。
阮辞本以为冉奈越只会做一个沉默的听众,不会把别人的是非放进他的脑袋里,去影响他潇洒恣意的生活,却没想他居然还记得。
可能是因为陈宛白毕竟也算是他认识的人吧。
“在我们家。”阮辞语气很平静。
冉奈越看向远方,声音悠长:“还没走啊……”
阮辞也看向远处的蓝天和白云,嘴角笑意浮现,却没开口说什么。
正在这时,冉奈越的衣服兜里响起电话铃声,是周杰伦的《开不了口》。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就是那么简单几句,我办不到
整颗心悬在半空,我只能够远远看着
这些我都能做到,但那个人已不是我……”
冉奈越却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仍旧眺望着远方。
阮辞拍拍他的肩,提醒道:“你电话。”
冉奈越仿佛大梦初醒般,怔怔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略显慌乱地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眉头皱起。
他喃喃道:“我的电话铃声什么时候成这个了……”
手机屏幕上只显示了一串模糊的电话号码,没有备注。
他疑惑地接起,“喂。”
那头传来女孩严肃的声音,“冉奈越,我是陈宛白。”
冉奈越顿了下,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
他用眼神朝阮辞示意了下,便起身去不远处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