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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潮把见面地点定在了东大街,这并不让我意外。整个东大街是比较复古的装修风格,灰色的不规则石块把一面面墙拼接起来,右侧石墙,左侧店铺。
    其实很多店铺都倒闭了,也不难猜,在这种社交软件与游戏为浪潮的时代,像东大街栖息着的琴行与书店、茶庄难掩被淘汰的迹象。
    那么那些稀稀拉拉游荡在这里的人呢?那种恋旧的,安静的挣扎在怀旧曲目与经典影片中而不是喜欢“我们一起学猫叫”的人,是不是也要被刷成灰白色。
    实不相瞒,我迷路了,我是一个路痴,东大街这种几乎一样的风格与路段,让我总是走错、重复。
    我终于看到江潮了,他在一家名叫“故事开始”的书店前,坐在木质长椅上。
    他明显穿得比我正式很多,明明一样穿风衣,却让我有这种感觉。可能是因为他戴眼镜吧,我想。他那件风衣意外规整纯黑色的,立领,没有多余的装饰。
    比之见面那天,感觉这个模样的他更真切些,不再那么难以靠近。这样一看就该塞进办公室埋在一摞文件里的人,却翘着二郎腿,点着烟。但是毫不违和。
    “江潮。”我快步走过去。江潮将烟在一旁摆放的烟灰缸内掐灭。他将放在身边的一杯奶茶交给我“暖暖手。”我谢着接过,这才看到他脚边有三袋不同标识的热饮。
    “这是?你这么喜欢喝奶茶啊?”我握着手里还在冒热气的奶茶问道。江潮笑着无奈耸了耸肩“这是刚才买的,但是都冷了,你是不是迷路了?”
    我有些窘迫,不好意思道“实在对不起,我的识路功能不是太强。”江潮示意我坐他旁边,他坦然道“没关系,其实我也是路痴。所以走这种复杂路段我一般用这个”他边说边拿出手机,打开了百度地图。
    他这样一来,更显得我挺傻。我没有坐下,从包里掏出他的手机交给他“给,物归原主。”江潮也不接过,他好像很好奇般打量我,再次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轻声道“坐会儿啊,我不吃人的。”
    我打量一下四周,的确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位置,于是坐下了。
    “今天比那天更好看。”他毫不掩饰地打量我,然后说出这么一句话,在我还没开口时,他又说“那天美得太锋利了,不留余地,有些压迫人。我没猜错的话你该是天蝎座?”
    我有些惊讶,身子不由得朝他那侧去“你怎么知道的。”他抿嘴笑“那些长得美丽的天蝎就是会给人压迫感的,刀刃一般锋利,在人群中也是一眼望去最特别的。”
    “你是天蝎座吧江潮?”我听完他的话,对他不怀好意地笑。
    “是,11月17的生日。”他有些不自在,拿起脚边一杯奶茶假装捂手。好家伙,原来夸这么多纯粹在夸自己,不过,真的是很巧啊,我的生日也是11月17。
    我把手中的热奶茶塞进他怀里“啧啧啧,这可太巧了,咱俩同一天生日呢,大天蝎。”
    现在轮到他惊讶了。不得不说,我同他有太多一样的地方,有那么几秒钟,像撞见了另一个自己。
    “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江潮看了看表,把脚边的袋子和我放到长椅上的包拎起,我本来想推辞,但是想起他那句不早了,和那几袋冷掉的奶茶便再难开口。
    我们并排而行,一路上有点过分引人注目。那些来往不多的人看到我们后边会停下看看,我朝左侧的黑色大玻璃看去,投射着我和江潮的影子。
    巨大的玻璃映着两个纤长的影子,长得很不错的脸,并排的奇妙距离,让别人来看,该是浪漫美好的画面吧。
    我穿鞋身高差不多175,按江潮比我高一截的情况来看,差不多也有185吧。他不是那种瘦弱的类型,看着很结实,我觉得他应该没少往健身房跑,就像我天天和帕梅拉死磕那样。
    “是不是觉得蛮般配的。”江潮朝我走进些,“你看那些人都在看我们呢。”我摇摇头说“说不定是觉得咱个子太高呢。”
    江潮停步,打量了一下我又往前走,若有所思道“有道理。”
    我们去的是一家西餐厅,选它的原因非常简单,它的名字叫“好难吃”,看到的第一眼我和江潮便不约而同“去这家。”
    不出意外,餐厅里人少得可怜,只有我们俩。其实装潢得还是非常漂亮的,至少对我来说。
    整体偏中世纪的古堡风格,像我玩的M4里吸血鬼斯特劳伯爵住的地方,挂灯是仿得超真实的米黄色蜡烛,桌上摆放着一簇簇干掉的真玫瑰,我真怀疑下一秒会不会出现一个拿水晶高脚杯装着血液的吸血鬼。
    “欢迎光临!”前台的男人本来刷着抖音,看到门开了就立马蹿起来了,他把头凑过来盯着我们俩“二位小情侣想吃什么?”
    我闻言立马反驳“我们不是情侣喔。”他一脸疑惑的样子“不该啊,这么般配。算了,反正迟早的事。二位想吃些什么?”
    江潮看着很高兴,他说“要您这儿的招牌菜,不用特别多,我们吃不完。”男人闻言高兴地答应了,然后他就往厨房里走去。
    我和江潮面面相觑,然后传来男人的声音“不用意外!这家店前台是我,服务员是我,厨师是我,老板也是我!”
    真是个怪人。我心里默默想道。
    我们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我老是喜欢朝窗外看,小时候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小时候惨白单调的日子里,我唯一喜欢的就是看窗外的树,永远挺拔葱茏,最重要的是安静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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