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兰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扑上去,“将军,求求你放了我家小姐吧!将军,你要带我家小姐去哪里啊?”
江子骞不耐烦地将芙兰掀开。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爹是丞相,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没有人敢欺负我!”尹晓雪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知道将能保住自己的所有东西全部搬出来。
她后悔了,也怕了,不敢再爱江子骞,只想马上回家去!
脸色铁青的江子骞,将尹晓雪提着一直走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口,然后一把将尹晓雪甩了出去。
尹晓雪摔在地上,痛苦又恐惧地叫了一声,趴在冰冷的地上瑟瑟发抖。
江子骞,江子骞怎么敢如此对她……
“小姐!”芙兰再一次扑过去,凄声悠扬。
京城不比其他地方,热闹繁华,这个时辰正是人多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被从将军府扔出来,大家立刻就围上去看,这一眼却瞧见是名满京城的尹晓雪。
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怎么会被江将军给扔出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众人先是震惊,而后又联想到之前的传闻,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这不是郡主吗?居然被江将军给扔出来了?这是为何?”
“你还不知道啊?我早就听说了,尹家小姐爱慕江将军,死赖在江府不走呢!”
“对,我还听说尹小姐对江夫人多次出言不逊,在别人家里还处处摆出女主人的姿态,估计是尹小姐惹怒了江将军,还是江夫人才被赶出来了吧。”
“尹小姐铲除奸臣有功,之前江将军应该是一直隐忍着,也不知道这次尹小姐又怎么闹了,估计是让江将军忍不住了,啧啧,真是丢人啊!”
众人越说越觉得这事儿丢脸,看着尹晓雪的眼神都带上了瞧不起。
芙兰听着这议论声气了个半死,立刻就站起来指着那些人骂:“少放屁,你们再敢乱说,小心我们丞相砍你们的脑袋!”
老百姓都知道当官的厉害,纷纷由低声转为窃声私语。
门内的江子骞不顾泪流满面的尹晓雪,漠然说:“既然送你你不走,那你也别怪我不留情面,我欠你的人情,已经全部还给你爹了,从此以后我与你再无牵扯,你的东西我会让人送到尹府,你好自为之吧。”
江子骞说完转身就进去了,看门小厮关上了朱红的大门。
芙兰将尹晓雪从冰冷的地面扶起来,劝道:“小姐,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尹晓雪悲愤至极,忽然一把推开芙兰,拔下发间的头钗就往脖子上刺去,芙兰看到一抹红流出,顿时就惊叫出声,围观的众人更是骚乱起来。
“开门!开门!我们小姐自尽了,快开门!”芙兰疯了一样地拍打着门。
门很快就开了,小厮吓了一跳,连忙去喊还未走远的江子骞。
江子骞没想过尹晓雪会这么决绝,虽然他并不在意尹晓雪的生死,可他不能不替何穗着想,毕竟何穗和尹晓雪的矛盾大家都知道,今日尹晓雪出事,所有人肯定都将矛头指向何穗。
皱皱眉,江子骞临危不乱地沉声吩咐:“拿我的令牌去宫里请太医,然后让人去尹府请尹丞相和尹夫人,他们问起就说不清楚,等人来了我来解释今日之事。”
“是,将军!”
一阵忙乱后,尹晓雪被安顿好了,太医瞧过后道:“失血有些多,不过暂且没有大碍了,我开些有助于伤口愈合和补血的药,其他的没事。”
尹母松了口气,抹着眼泪道:“老爷,我们把晓雪接回去吧。”
尹丞相动怒了,也不顾尹晓雪还昏迷,吼道:“接了她多少次?哪一次不是让她的小姐妹,还有家里的亲戚来劝?她愿意走吗?还不都是你从小到大的惯着她,皇上都下旨让她回家了,她非赖着不走,现在掀了人家的饭桌被赶出来,还要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上门来看她,你没听到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的?我现在一张老脸都被丢光了!”
这件事情江子骞已经在尹丞相和丞相夫人,踏进将军府的第一刻,便主动跟他们说了,主动说不是因为他怕尹家,而是先说出来代表他们江府心里没鬼,且太医也在场,谁的责任都缕清楚,这也断了尹家事后找何穗麻烦的可能。
“尹丞相,其他的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从最开始我便说过,我对尹小姐并无男女之意,这一点尹小姐本人也是知晓的,多次送她她也不走,这一次尹丞相便将尹小姐接走吧,我看不得我妻子次次受委屈。”
江子骞一番话,让尹丞相脸涨得通红,虽然江子骞已经说的很含蓄了,可明白人一听,便知道是尹晓雪厚着脸皮死要赖着人家,一个姑娘死赖着一个有妻子的男人,本就已经够让人笑话的了,如今被人赶出来后还闹自杀……
“我这就让人带晓雪回去。”
可太医却是从开方子中抬起头,“现在尹小姐这样的情况不建议挪动,因着挪动和她自身的情绪都会让伤口崩开,女子属阴,性寒,失血过多会影响尹小姐日后的生育。”
女人生育是头等大事,这话让尹母吓了一跳,“江子骞,就让晓雪先在这里养伤吧,等她好一些了,我保证把她带走,这段期间她也不会去打扰何穗姑娘的!”
“不行……”
“可以。”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皱眉的江子骞,后者是踏进房门的何穗。
江子骞并不松口,他虽然不喜欢尹晓雪,可一直觉得她是个温柔和善的女人,但尹晓雪渐渐越发和以前大不相同,她既然能伤害自己,那她就能去伤害何穗,他不能将这么一个危险的人放在将军府。
“不行,无论如何她今天都要离开将军府,我不想下个受伤的人是我的妻子。”
“不会的,晓雪虽然性格倔犟了一些,可心底是善良的啊!”尹母含着眼泪期盼地望着何穗。
何穗没有看尹母,只是走到江子骞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淡然出声道:“尹小姐可以留下来养伤,可我丑话说在前头,如若尹小姐再找我麻烦,我是不会退让半步,到时候不管她的伤有没有好,我都会将她请出将军府。”
这个“请”字已经是给足了尹家面子,毕竟任凭是谁在人家家里这样闹腾,都是十足的遭人厌烦。
“何穗姑娘,我会在这里照看晓雪,不会再让她去打扰你和江将军,等晓雪的伤长好一点后我们马上就回尹府。”尹母松了口气。
何穗心里叹息,尹母一心为女儿的心情她能感受得到,这让何穗一下子便想到了冯爱莲,冯爱莲虽然软弱如包子,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可不管怎样,她事事都为自己在打算为自己好。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尹母留下,尹丞相甩着袖子脸色铁青地走了。
回房后,江子骞劈头就问:“本来今天能将她送走的,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善心?你对我怎么没有这么善良?”
“滚滚滚,这哪里是善心?这是计策,我今日当着尹丞相夫妻的面,应承了尹晓雪留下来,那他们便欠了我一个人情,日后若是尹晓雪再犯事,那我还击的话他们也没什么话说,更何况你今日将她扔出去,外面的百姓都看到了,方才还有太医在场,我今后可就再也不会忌惮尹家的地位和尹晓雪的身份,有时候退后一步不是怕他们,而是为了让自己能海阔天空。”
何穗说完之后一直没有听到江子骞的回应,刚要转过身,却被他从后面搂住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的话,你每日开开心心赚钱数钱便好,哪里还要跟人斗心思。”
何穗轻轻搭着他的手背,江子骞觉得这样很舒服,以为她要说什么江情的话,谁知何穗一张嘴就说:“没办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江子骞:“……”
这都是什么破比喻??
尹晓雪到次日才醒。
她一醒尹母便忍不住哭起来,“晓雪,你这是图什么啊?”
尹晓雪伤了脖子,差点刺到喉管,影响了说话,这会儿也不开口,只是满眼冷意地盯着顶上的幔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都不看尹母。
芙兰劝道:“老夫人,小姐如今心里也难受,您就不要再说了。”
尹母又悲又痛,可她也气啊,气尹晓雪不争气,但现在尹晓雪这样了,她也害怕自己再说,会让尹晓雪情绪不好又想不开,所以一起身,一巴掌甩在了芙兰的脸上。
“之前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晓雪和何穗的关系,也不至于这么恶劣,你个小贱人,事情到今日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
其实这事儿说来,也是该责怪芙兰,可仔细解剖的话。又没芙兰什么事儿,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因为尹晓雪的偏执。
此时芙兰挨了一巴掌,委屈极了,却半分不悦都不敢露出来,跪在那里低着脑袋,也不敢捂脸,赶紧认错,“芙兰该死,老夫人息怒。”
尹母颓然地坐在凳子上,觉得心力交瘁。
相对于这一边的沮丧和哀怨,这件事情何穗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她完全投入到了生意和置办年货中,每日忙碌得很。
开张四天,人流量算是稳定了,虽然没有头两日那样人挤人的火爆场面,可来买东西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且眼看就是过年,来买甜辣嘴和酥饼置办年货的人更是多,故大订单也不少,每日赚的钱一点都不逊色开张头两日。
“夫人,我去送货了。”小厮打过招呼后就走了。
何穗应了一声后和丫鬟蹲在一边点货。
“嗯,都没错,你做的很好,以后的货就这样点,他们有不懂的就由你教,其他的你多问问她们,阿红收钱快又仔细,这点你们都要学着,阿强勤快,其他人也要学着,你们各有优点,但也各有缺点,都要学习对方的优点提升自己。”何穗善于发现每个人的闪光点,但也不会将每个人安排在自己擅长的位置上,她想要他们全面发展,这样有人休息的时候,无论是谁,都可以毫无压力的接受上一个人的工作。
两人点完货后起身,何穗忽然眼前一黑,一股凉意从脑袋往下窜了下来,她站不稳,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大家都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将何穗扶起来坐下,然后掐着人中,一个丫鬟又赶紧从后面的小炉子上倒了热水,等何穗慢慢睁开眼睛后,喂她喝了一口。
瞧见何穗渐渐清醒,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一个丫鬟不放心,道:“我去请个大夫吧。”
一个小厮接话,“我跑得快,我去!”
“别了……”何穗摆摆手,“可能是蹲太久,现在好多了。”
一个年长一些的小厮道:“阿红,你送夫人回去休息吧。”
铺子交给他们何穗放心,且她确实感觉不舒服,便由阿红将自己扶回去了。
一直到晚上,何穗感觉到有一直粗粝的大手掌,在抚摸自己的脸颊,她睁开眼睛,舔了舔舌头,缓了会儿才喊:“江子骞?”
“嗯,我在。”
何穗问:“晚上了么?怎么不点灯?太黑了。”
江子骞抚摸何穗脸颊的手一顿,将何穗扶了起来,沉声问:“现在呢?”
何穗揉了揉眼睛,觉得眼前渐渐亮了起来,说:“哦,我还以为没点灯呢,方才眼前是黑的。”
何穗并不在意,可这话却落在了江子骞的耳朵里却让他警觉起来。
“听阿红说你今日在铺子离晕倒了?”
“阿红太夸张了,哪里是晕倒,还是蹲久了站起身晕了一下,这会儿睡一觉感觉好多了。”
江子骞不作声了,喂何穗喝了水,说:“我让丫鬟把饭菜端过来。”
可何穗摆摆手,“我觉得肚子凉凉的,一点都不想吃,想睡会儿。”
“你已经睡了一下午了。”
何穗还是觉得困,躺下来往被子里缩,“可能我要冬眠了。”
这开玩笑的话让江子骞一点都笑不出来,他给何穗掖好被角,看到她很快就入睡。
眉头紧紧皱起,江子骞敏锐地嗅到了不对劲。
他径直起身出门,走到门口对自己的手下道:“拿我的令牌去宫里请欧阳夫人。”
“是,将军。”
欧阳夫人是个五十来岁的妇人,无夫无子女,专门看女科,是太后和皇后的贴身女医官。
没多久,欧阳夫人携带药箱进门,问:“不是说过两日带温夫人进宫的么?”
江子骞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将今天何穗的情况讲了一遍。
欧阳夫人在床边坐下,仔细询问:“除了今日,其他时候还有异常吗?”
江子骞一怔,答不上来了,心里有些懊恼,他这段时间早出晚归太忙碌,对何穗的关心太少了。
见江子骞不语,欧阳夫人也不再问了,从被子下摸出何穗的手开始诊脉。
一会儿之后,江子骞眉头紧锁地说:“她平时睡觉轻,今日不知为何睡得这样熟。”
又隔了一会儿,欧阳夫人收回了手指,接话道:“江夫人这不是睡,而是昏睡。”
江子骞一惊,追问:“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夫人也不答,从药箱里面取出一个针包,然后摸出一根针在何穗的手腕处一扎,道:“瞧见没有,拿针扎她她都不会醒。”说完欧阳夫人又问,“瞧出什么名堂了吗?”
江子骞看了数秒,讶然地道:“她的血比平常人流出来的慢!”
“对。”欧阳夫人点头。
平常人一针扎下去,定然马上就会见血,可何穗这一针扎下去,缓了会儿才有血冒出来,且那血……
“血的颜色怎么这么深?”江子骞心惊。
“因为她中了毒。”
“什么?”江子骞的心一抖,背后都开始冒冷汗起来,“她怎么会中毒?什么毒?”
欧阳夫人解释:“这是一种苗寨的百蛇毒,也称阴毒,苗寨人现在隐居在深山中,很少露面,几乎没人知道他们到底住在那里,这种毒我也只是听说过。”
“且这个毒无色无味,人服用会比吸入中毒深,中毒之后不会要人命,而是因为染上寒毒,故那股阴冷之气会在人全身窜动,不过这是针对男人,对女人的话那阴冷之气,会滞留在女人的腹处,导致女人宫寒再也无法受孕。”
“且血的颜色不仅会变深,还会变稠,眼睛处的血液变稠,故江夫人才会出现突然看不见的情况。”
“另外江夫人如今血液颜色已经变深,说明寒气已经遍布全身,我此时只能通过扎针,和药将很小一部分的寒气,从江夫人体内排出来,可这并没有多大的用,不过除此之外我也毫无其他办法了。”欧阳夫人叹息一声。
江子骞的眼睛眯了起来,“中毒的具体是多长时间,才会导致她变成现在这样?”
“这个就不好说了。”
“另外我替江夫人看过了,她本来就有些许宫寒,如今……江夫人怕是这辈子无法受孕了。”
这一瞬间,江子骞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根本就接受不了何穗这辈子都无法受孕这件事情,更加接受不了何穗中毒性命可能会不保!
江子骞瞬间就失去了思考能力,他乱了,整个人都乱了,他也害怕了,恐惧了!
突然,江子骞转身就跑了出去。
他一路狂奔,径直去了尹晓雪住的院子,然后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间里尹母正在给尹晓雪喂粥,突然一声响动,让一屋子的人都看了过来。
尹晓雪现在看到江子骞是又恨又怕,下意识的就往床里边缩,而床边的尹母也吓了一跳,端着碗问:“江子骞,你这是干什么?”
江子骞狞笑一声,大步朝床边走去……
他不顾尹晓雪嘶哑的呼声,直接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
尹母吓得腿都软了,手上的碗坠落在地,惊叫一声:“江子骞,你干什么,晓雪的伤口还没有长好,你快把她放下来!”
“说,是不是你给何穗下的毒?”江子骞充耳不闻,举着仓皇无措的尹晓雪,眼里似乎能迸射出利剑来。
这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都愣了。
尹母更是抖着嘴唇解释:“这两日晓雪一直在屋里没有出去过半步,她怎么可能给何穗姑娘下毒?江子骞,你有话好好说,晓雪的伤口还未长好,你不能这样对她啊!”
将尹晓雪往地上一放,江子骞没等尹晓雪松一口气,陡然掐住了她的脖子,再次冷声质问:“是不是你给何穗下的毒?”
江子骞的手正好掐住了尹晓雪的伤口,尹晓雪痛得脸都白了,她沙哑着声音,恐惧而又委屈地说:“我没有,我只是讨厌她恨她,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对她用过什么手段!”
尹母赶紧道:“是啊江子骞,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晓雪了,她若是个心思歹毒的女子,当初你父亲也不会同意你和我的晓雪定亲啊!”
“江将军,你真的冤枉我们小姐了,我们小姐自从嫁进将军府后,因为心里烦闷悲伤,从来都只是在屋里弹琴解闷,给我们院里清扫的小丫鬟阿霞可以作证,我们小姐除了用饭以外半步都没有踏出过这个院子,更别提给将军夫人下毒啊!”芙兰生怕尹晓雪有个好歹,跪地求饶,唯恐江子骞将尹晓雪掐死。
突然,江子骞将尹晓雪一甩,又一把掐住了芙兰。
他掐住芙兰的力气更大,芙兰瞬间就变了脸色。
“如果不是尹晓雪那就是你,你一向仇视何穗,当时在清溪边我家时,就三番五次的跟何穗作对,后来来了京城你更是次次陷害她,若说这次不是你老天爷都不信。”江子骞手下渐渐用力,芙兰开始翻白眼了。
尹母此时对于江子骞是畏惧的。
他犹如地狱罗刹,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了,就算是今日把尹晓雪弄死在这里,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一样。
不过好在江子骞很快就找上了芙兰的麻烦,这也让尹母暂时放心下来,因着尹晓雪安全了,而芙兰的死活她压根就不在意。
可尹母不在意芙兰,尹晓雪却是在意的,毕竟芙兰和她一起长大。
尹晓雪的伤口已经裂开了,纱布上渗出了鲜红的血液,她疼痛不已,却还是试图想将芙兰从江子骞的手上救下来。
“我根本就不知道何穗怎么样了,谁都知道我记恨何穗,可你不要忘了,这个时候我要是对何穗做什么所有人都会怀疑我,我不是个傻子,你也不要当傻子,谁知道何穗还得罪了谁,对方将下毒嫁祸给我逃之夭夭,就算是你杀了我们,那何穗下一次也还会中招!”
江子骞此时就是一头暴怒的狮子,尹晓雪想让他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她真的是无辜的。
尹母看到尹晓雪脖子上渗出的血液时,吓得脸都白了,大喊着吩咐外面的丫鬟:“快去请大夫,快去!!”
不得不说,尹晓雪的话让江子骞稍微冷静下来了一些,不过他的心绪还是异常的紊乱,只要是何穗一出事,他就像是疯了一样,方寸大乱,什么思考分析的能力都没有。
且要说尹晓雪和芙兰,跟这件事情毫无关联他肯定是不信的,只是如今他也没有证据指向谁。
将芙兰狠狠甩到一边,芙兰撞上桌子,惨叫一声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江子骞脸色阴鸷地道:“若是被我查出来这件事情跟你们有关,我一定会要了你们的命。”
说完之后江子骞就出去了,吩咐自己的手下,“看好她们,谁都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尹母大骇,跑到门口道:“江子骞,你这是在囚禁我的女儿啊,我们要回尹府,现在就要回尹府!”
尹晓雪对江子骞的恐惧持续攀升,她再也不敢说自己爱江子骞了,她挣扎到门口捂住脖子求饶,“江大哥,求求你看在以前的面子上放过我吧,我拿生命发誓,我真的没有给何穗下过毒,求求你让我回家吧!”
江子骞冷笑,“当初请你走你不走,现在想走了?做梦!”
尹晓雪一瞬间脸白如死灰。
江子骞走了,留下颓然坐在地上的尹晓雪和扑在地上不能动的芙兰,唯有尹母还清醒,急忙扶着尹晓雪想将她扶起来。
拉了两次拉不动,尹晓雪陡然嚎哭出声,“娘,我好悔,我好悔啊!”
尹母抹着眼泪恨铁不成钢又心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将尹晓雪拉进屋,关上门后,尹母瞪着眼睛低声问尹晓雪和芙兰,“何穗中毒和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关系?”
“娘,连你也不相信我吗?”尹晓雪捂着伤口心痛不已。
“那你呢?”尹母怒视芙兰。
芙兰又痛又怕,浑身摔得好痛,此刻却不敢怠慢,连忙踉跄着爬起来解释,“老夫人,我这次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尹母见两人的神色不似说谎,暂且松了一口气,咬牙道:“只要你们没有做过,那无论江子骞怎么查都不怕,虽然事情开头是咱们这边不对,可我们背后是你爹丞相大人,江子骞嘴上说说而已,不会真的要你的命,不然就算是皇上都要替我们尹府做主!再者此时与你无关,等事情一水落石出我们就马上回尹府!”
尹晓雪捂着脖子连忙应声,“我再也不想呆着这里,曾经我以为这里是我幸福的开始,却不曾想到对我来说原来竟是人间地狱!”
另一边,江子骞再回到屋里的时候,欧阳夫人已经在收拾东西。
“欧阳夫人,我夫人怎么样了?”
“明日也许能醒,也许不能醒,但是她或许会遗忘一些事情和人,也可能不会,有太多种可能了,我说不准,只能等明日再来扎针看看吧。”
冷意流遍江子骞的全身,他此刻真的好想杀人,又后悔到不行,如果他平时多关心一点何穗,多和她呆在一起,那何穗就不会变成这样。
送走欧阳夫人,江子骞让丫鬟打来热水,他不假手于他人,自己拧了热毛巾给何穗擦拭脸和手,好让她舒服一点。
将何穗放在床内侧的手轻轻拿出来准备用热毛巾擦拭一下,可一拨开她的手,一个小纸团从何穗的手心滚落在床上。
江子骞一愣,放下毛巾将纸团打开了,只见纸上面写着四个字:追责到底。
追责到底?
江子骞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愣过之后他仔细看着那张纸,震惊地发现纸上的字迹是何穗的!
意思就是这纸条是何穗留给自己的?
江子骞迅速回想今天黄昏时分他跟何穗的对话。
当时他扶何穗坐起来喂她喝了水,江子骞皱眉,那个时候何穗靠内侧的胳膊,好像是放在被子里的……
他也记不清何穗的手有没有拿出来过,如果拿出来过的话,就代表那会儿这张纸条还不在,如果没有拿出来过,那纸条是什么时候放在她手里的?又是她什么时候写的?
这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
江子骞看向躺在床上昏睡的何穗,拧起了眉头。
他推了推何穗,轻喊:“娘子,娘子?”
何穗一动不动,江子骞又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说:“房间里只有我们,没有其他人,可以睁开眼睛了。”
可何穗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江子骞刚要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伸手用手指和中指,点了一下何穗的某个穴位,再仔细观察何穗的表情,却见她仍旧是没什么表情。
原以为何穗只是装的罢了,可此时看来何穗真的是中毒陷入了昏睡中……
那纸上的字?
江子骞努力将所有的情绪摒弃,也不管为什么何穗的手上会出现这张纸条,只是静静地琢磨着这四个字的含义。
给何穗擦干净身体后,江子骞安静地躺在了她的身边,拿胳膊圈着她,努力嗅着她身上的芳香。
回想着欧阳夫人说起那毒的可怕,江子骞将手探进何穗的衣裳内,手掌贴在了何穗的小腹处,片刻后,他真的能感觉到何穗的小腹处,有一股凉凉的东西在游走。
这应该就是阴毒了吧。
江子骞运气,想用内力把这股寒气逼出来,可是半响之后这股寒气,始终围绕着小腹这个位置窜动。
看来欧阳夫人说的没错,除了解药,其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江子骞眉头紧锁地躺在床上,又想到方才他提出要将何穗带走的提议,可欧阳夫人说这种阴毒反常,你越是动,那阴毒就越窜动得厉害,血液变稠的速度也越发的快。
这一下子就打消了,江子骞带何穗回去深山,进山谷用泉水排毒的想法。
何穗不能随意挪动,可他自己又进不去山谷……
想到这里江子骞只觉得一口气梗在心头上,难受至极。
一直到后半夜,夜深人静时,江子骞瞧着何穗恬静的睡脸,打算什么都不管了,只遵循这纸上的意思来办。
追责到底!
尹晓雪躺在床上无精打采,因着昨日晚上太医太看过了,她的伤口本就划得深,又裂开过一次流了血,伤口好了以后肯定是会留疤的。
尽管太医说了,到时候用一些药膏和美肌膏,可以淡化疤痕,可也只是淡化而已,压根就不能除掉疤痕,可那蜿蜒的疤痕,哪里是淡化就能行的?且又在脖子上最显眼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得清楚。
尹晓雪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情,肠子都恨不得悔青!
想想江子骞那样可怕的男人,甚至对女人都会毫不留情地动手教训,这样的男人她怎么还敢对他倾心?
如今尹晓雪是想快些离开这里,然后想办法让她爹娘看看,能不能找些偏方或者异国的神药,能让自己伤好后把疤痕消除,然后凭借她郡主和京城第一才女的身份,好再找个俊俏又厉害的如意郎君。
正烦闷不已时候,尹母带来的一个小丫鬟松芳跑了进来,面上一派欢喜。
尹晓雪正欲呵斥几句发泄一下心中的烦闷,松芳却道:“老夫人,小姐,早上江将军下令解除了小姐和芙兰的禁足了!”
尹母和尹晓雪同时站起来,而正在拧帕子的芙兰也惊讶不已,问:“给何穗下毒的凶手抓到了?”
“也没有说抓到,好像是昨天在江将军的院子里,抓到了一个可疑的小丫鬟,经过拷打之后小丫鬟招了,说只是收了人的钱给何穗下了麝香,让她终生不孕的,但是还没说出幕后凶手是谁就被打死了。”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且表情各不一。
尹母顿了顿又追问:“那小丫鬟说了不是晓雪和芙兰?”
“我听丫鬟和小厮们议论的说,那个小丫鬟原本是听了幕后人的指使,准备嫁祸给小姐的,可听说被江将军剁去了一只手,她立刻招了是被其他人收买的,据说另外那人也是将军府的人,但不知道是谁,昨日晚上那个小丫鬟就被丢到城外的乱葬岗去了!”
松芳带来的消息让一屋子人都心情松快了一些。
尹晓雪迫不及待了,连忙道:“那我们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不行啊小姐。”松芳微微皱眉。
“怎么不行?不是不再囚禁我们了吗?”芙兰也想快些离开。
“江将军现在下了命令,谁都不准离开将军府半步,好像是怕幕后人逃走,也怕幕后人还有幕后人,要是出去通风报信就不好了。”
这几句话又让几人的脸上涌现出灰败。
隔了数秒,尹母安慰:“反正如今确定没我们什么事情就好,等江子骞捉拿到幕后人就无事了,到时候我们立刻就走。”
尹晓雪听着这话,若有若无地似扫了芙兰一眼,却瞧见芙兰听着尹母的话后,重重松了口气,她不由得有些不解起来,琢磨着难道这次真的不是芙兰?
可是……
既然能出去了,尹晓雪自然不会呆在屋里。
她从最开始进了将军府后,就因着生何穗的气,每日闷在屋子里,一直到后来她划伤了自己的脖子,又不能出去,此时好不容易没有被禁足,且脖子上的伤口昨日虽然裂开,可太医也上过药,只要她小心一点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尹晓雪这段时间真的是太憋屈了,她迫不及待地想去花园透透气。
不顾尹母的阻拦,尹晓雪硬是换了一身好看的衣裳,还上了点妆,让芙兰梳了个好看的头发,让芙兰陪着一起出去走走。
这时松芳看了芙兰一眼,面露心疼地道:“小姐,芙兰姐臀上的伤也没有大好,昨日又重重摔了一次,让芙兰姐歇息吧,我陪着小姐去逛逛花园,那里有一片小梅林可美了!”
尹晓雪一想也是,只是她已经习惯干什么都让芙兰陪着,这会儿才没有顾虑到她的身体,于是道:“那就让松芳陪我走走,芙兰就在屋子里吧。”
芙兰感激地看了一眼松芳。
等两人出去后,芙兰安慰尹母:“夫人,就让小姐出去走走吧,成天闷在屋子里会憋坏的。”
尹母叹气,坐下来道:“我也拦不住她了。”
果然,走到院子外面的时候原本守在门口的两个将士已经不在了,尹晓雪这才真的是感觉到松了一口气。
走出院子,一路沿着红木悬灯长廊往后走,视线渐渐开朗,一片的粉红和娇黄也让尹晓雪的心情好了起来。
只是还未下长廊,尹晓雪忽然听到另一边的假山背后有人窃窃私语,她原本并不在意,可一只脚提起还未落下时却听到了窃窃私语中好像隐隐约约蹦出了一个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