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榕这时竟也语塞,看着陈念的眼睛像是在求助。
陈念这一刻心下明了。她从景榕手中抽回纸条,道:“只是一个玩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转过身的瞬间,陈念的视线就模糊起来。她不管不顾,闷头往大门的方向走。走开十多步直挺挺地就撞到了人。
“陈总监,你们景总还能惹哭了你?”
陈念坐在露台的长椅上,肩头披着一件男士西装,风已经把她那一点泪给吹干了。江哲靠着栏杆,手里的啤酒瓶空了大半。
陈念以为他会问,结果他拉她来了这里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沉默地喝酒。她摊开手心的纸条,觉得这漫漫六年的暗恋有些好笑。
“我能喝吗?”她问。
江哲拿起啤酒瓶,往栏杆上一敲,瓶盖就开了。她从他手里接过酒瓶,猛地灌了自己一口,成功把自己呛到了。
“不会喝悠着点。喝醉酒是很难看的。”
“你醉过?”
“没醉过的能是男人?所以我是以个人阅历来劝你。”
“那是你酒品差。”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不知道好赖呢!我这好心好意你当驴肝肺是吧,行,我走了。衣服拿来!”
“别那么小气。”陈念不由笑道,“我知道你是在做好事。”
江哲不满地扫了她一眼,在她身边坐下,展开她扔在一边的小纸条,蹙眉:“这写的什么鬼?”
“这是一个函数。”
“哦,函数。你很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如果你把它画在坐标系上,是一个心形。”
“……”江哲歪着嘴,“你们这些人也够可以的,表个白还拐弯抹角,累不累!”
“你不能理解我们这很正常。我们是高等智慧生物。”
“陈念,你再拐弯抹角骂我一句你试试。削你信不?”
“行,那我不拐弯抹角。你笨。”
“靠!”
“但我也傻。”陈念仰头又是猛地一口,倒叫江哲不好发作了。
算了算了,他一大男人不和她这个摆了明的失恋女子计较。谁让他自己要做这个好人好事。
“你认识谢芸吗?”陈念问。
“认识。谢华集团的千金。想提她家亲的人往夸张了说能绕地球三圈。”
陈念抬眉:“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吧?”
“都说了是夸张……景榕真是有两把刷子能搭上她。陈总监,你的竞争对手真的太强。”
“根本不用争。”
“虽然这也是事实。但你也不至于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吧!我看你这脑袋瓜子可比谢芸好使多了。”
“景榕一直很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
“别伤感了。就景榕他那个瘦得白斩鸡似的身板,我一用力就能把他折成两半,有什么好迷的?”
陈念知晓江哲这是在安慰他,也忍不住回了一句:“这是文明社会。”
“是是是,文明社会。等有天大难临头,你们倒是也有这样的傲气,别一下就给吓趴了。”
陈念耸了耸肩,喝着啤酒:“这东西很难喝。”
“那是你不懂。啤酒的起源都可以说到公元前3000年了,要不好喝能流传到现在?”
今天江哲说话倒是让陈念好几次无言以对,她只能继续默默地缓慢地把自己的啤酒喝完。
“别喝了,走吧。”
“这还有一瓶,别浪费。”陈念说着就要去拿酒瓶。
江哲抢先一步夺走:“你脸都红了。我送你回去。”
陈念没开口反驳,因为,她脑袋有点晕。
之后铁一般的事实证明,陈念酒量奇小,酒品奇差。
她嘴上不说话,脚下却不肯挪步子。江哲去拉她,她身子就往后倒,两条腿还一阵乱蹬。要不是看在她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的份上,江哲真想直接把她撂在这儿,反正不会有生命威胁。偏偏这丫头逼人犯罪的样子,他心一横直接抗走。
“你家在哪儿?”好不容易把她塞进后座,江哲的衣服都给她扯皱了。平日里一点都没战斗力的样子,没想到耍起泼来倒也不输人。
“我是个很注重*的人。”陈念沉声,别过脑袋不说话了。
“那我让司机给你送到哪儿去?”
陈念警惕地看着他,片刻,缓缓凑到他耳边道:“我悄悄告诉你,你不可以告诉别人……我家住在……山、阴、路。”
“老杨,去山阴路。”江哲说完被陈念一把捂住嘴。
“我都和你说不可以说出去了!”
“不要怕。老杨是自己人。”江哲掰开她的爪子,学着她的语气神神秘秘地说。
“啊~那我就放心了。”陈念说完,就靠着窗安静了。
“你别睡,先说你住的几号。”
“别烦我。到了我自己走!”
真等到了地方,陈念早就睡熟了,睡相也是奇差。
本来她是靠着车门睡的,大概嫌门板硬硌得慌,换了个方向就靠到江哲肩膀上。江哲嫌弃地往旁边让,她就两条胳膊缠住他的手臂不让他挪位子。他想把她推开,没料到她一脚顶住车门用反作用力把他顶了回去。她那天杀的细高跟戳着他心爱的车,他顿时舍不得轻举妄动。似乎感觉到他止住动作,陈念也放松了下来,接着打出一个极其舒畅地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