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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我娘,她已经被宗和帝永远的关了起来,美其名是冷宫,实际上却是永无休止的折磨,宗和帝既不忍心杀了我娘,毕竟她也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我爹那啥了,但宗和帝也不甘愿忍气吞声,只好用后半辈子的时间对我娘进行爱的折磨来纾解这口怨气,所以说爱情是把双刃剑,爱之,恨之,爱之深,恨之切,无爱便无敌,无恨便无畏。
    我人生里第一个旖旎春宵,竟然是在天牢中度过的,师然出力不小,可能是大限将至了,他雄风大振,着实不能小觑。
    但是翌日迎接我们的却不是斩首之刑,而是逃之夭夭。
    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暗中安排好了退路,将我们救了出去,对外只宣称我二人已经丧生于忽而烧起的那场大火。
    那场大火真的很大,不但烧死了无数死囚,还连累了许多守卫。
    而我娘也应该是意识到自己早了极大的罪孽,于是也没怎么挣扎,很快在宫中服毒自尽了,听说这一次宗和帝一样重金悬赏民间能人义士前来相救,然而却无人敢摘皇榜,追根究底,大抵是因为有了阮奉的前车之鉴,纵使有第二个阮奉和第二个师家人,也是不敢揽下这个差事的,更何况这世界上只有一个阮奉肯为我娘牺牲,难得有情郎,只是赴黄泉。
    在得知我娘去世消息的那天,我和师然已经被人送出了京城,无力回天,听说宗和帝几乎疯了,不仅杀了全班太医,就连我娘宫中的宫女、太监也一并陪葬。
    宗和帝对我娘用情之深也是世间少有的,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情感,然而伊人已逝,佳人难再得,这世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今朝有酒今朝醉,没了今酒,他此生再无可醉。
    我想,我娘和我爹在九泉之下,应该重逢了。
    多年后在我跟孩子们讲起这件事时,还不忘教育他们何谓“真爱”。
    我说,这世界上有两种真爱,一种来自有权的人,往往是通过牺牲别人的性命来证明自己的痴情,比如宗和帝,还有一种来自无权的人,身无长物,唯有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心上人的数年光阴,比如阮奉。
    而这世界上最幸福和最不幸的女人,都是今酒,她既经历了前者的宠幸,也得到了后者的付出,既承受了前者的毁灭,也顿悟了后者的难得可贵,只可惜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最终都没有与她共进退,所以她是幸福的,也是不幸的,是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在最不幸的时候领悟到自己曾经幸福过,在曾经最幸福的时光里一度认为自己是最不幸的,最终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不过是被命运摆了一道。
    孩子们都没听懂我这番话,这不赖他们,我自己也没懂。
    再后来,当我和师然的大儿子年满七岁时,宗和帝驾崩了,与我娘合葬。
    抚菊东篱下,怅然望京城,我叹了一口气:“希望以后再不会有今酒了,也不会有宗和帝。帝王将相本不该为情所困,有权的就该迷恋权势,何故贪图爱情呢。”
    师然说:“娘子此言差矣,人生在世要是没了情,便是行尸走肉,宗和帝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只可惜当权者的爱情更不易得。”
    我沉默不语。
    他又说:“菜都烧好了,孩子们也吃过了,娘子何时陪为夫用膳?”
    我“哦”了一声,和他手拉手的往屋里走,边走边说:“得宠尚需思辱,居安也要思危,我看得从现在就开始培养孩子们的人生观和爱情观,以免将来为爱所苦。”
    他道:“娘子所言甚是。”
    娘子所言甚是,夫君此言更甚是,我决定今晚就告诉孩子们,以娘子的话唯命是从的夫君,才是好夫君,男孩们的要多向他们的爹学习,女孩们要多向当娘的我学习,时刻准备,以培养优秀的另一半为终身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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