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挽起袖子,利索的一把扑了下去抓鱼。
再抬起头的时候——斗笠中装着两条鱼的他和岸上的山姥切长义猝不及防的打了个照面。“……”两个人面面相觑,都呆住了。
河里。
是一身蓑衣裹着白被单的狼狈仿刀,金发青年活的像是个古代来的浪人。
岸上。
落魄本歌一身华美的银蓝斗篷在这几天中也沾上了尘土和雨水,银发青年不见曾经的高傲和气度,很有生活经验的正在挽袖子脱手套,一副准备下河摸鱼的熟练做派。
山姥切国广:“……”
山姥切长义:“…………”
“完了!”暗中严密关注刀剑付丧神事件的风见警官迅速接到了线人的密报,他惊恐的抬头,“快接通降谷长官!出大事了——两、两位山姥切先生撞到一起了!!”
身为这座城市的执法者,日本公//安对街道各处的掌控力还是不错的,尤其是知道了山姥切长义先生要独自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后,他们就算不去打扰对方,也要默默关注着对方的状态。风见警官原本很放心,因为据刀剑们说那位仿刀“山姥切国广”先生外出游历了。
虽然他不懂刀剑会游历到哪里,但短时间内不撞上这种状态下的长义先生就行。谁知道人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
河边。山姥切国广已经率先回了神,他习惯性的低头扯了扯白被单下沿,略遮了一下发烫的脸颊后,抬起头直接了当的询问:“山姥切长义。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还是……这种状态。”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山姥切国广了,他不会再被动消极的面对自己的本科刀了。但是山姥切国广这一刻更多的还是担心。他在见到银发青年的时候就提起了心。
是他自己走后,本丸出什么事了吗?知情的长谷部他们终于忍不下本科刀的行为了?本丸像舞台剧那样决裂成两方了?还是被挑衅的山姥切长义负气出走了?!
各种可怕猜测一瞬间都在山姥切国广脑中盘旋,他突然重新意识到了自己还担任着本丸审神者的重要职责,之前那种坚定向前的纯粹修行之心反而淡了下去。
“……”
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银发青年却陷入了沉默,像是有极大的难言之隐。
山姥切国广心中更沉了,他面色凝重,正要再问什么。话却突然被本科刀打断了——山姥切长义是骄傲的性子,就算再觉得难堪,也不会在这件事上隐瞒。他略微撇开了头,视线低垂的望向了地面,干脆平静的把原委说了出来:
“……所以,是我主动要求一个人出来整理心情的。”
“我也要向你道歉,仿刀,为过去的那些话。”山姥切长义的语气僵硬别扭,几乎是憋出来的。他的视线垂的更低了,一直凝视着远处地面上的一块砖面。
山姥切长义在一些地方还是很看不惯仿刀的做法,看不惯仿刀以前的做派,也不认为自己说的其中一部分话是有错的。但他都没再说出来。因为他以前确实误解了仿刀,他没有谴责的资格。他现在甚至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面对仿刀。
山姥切国广呆愣的听完了原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他只是出去修行了……一段时间吧?
世界变化这么快了吗?
他终于振作起来之后,现在轮到本科刀消沉了吗?说什么‘山姥切’的名号根据人类考据,倾向于他先有什么的……这太魔幻了。
“我不知道人类的结论是什么。”
山姥切国广沉默了半天后开口,认真看向了本科刀,试图开解到他:“倾向于你先还是倾向于我先,都没有准确的最终定论。但是在那之前……我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我是国广的第一杰作,也是你的仿刀,我是山姥切国广,仅此而已。”
“说这样的话,你是在嘲笑我吗?”山姥切长义声音转冷。他自己也自嘲的笑了一下,漂亮的唇线却不甘心的抿平了。
当初他恨铁不成钢的嘲讽仿刀,冷眼旁观。现在变成了仿刀挣脱了执念,而他还困在其中。‘山姥切’的名号是他存在的根基,是他与生俱来拥有的部分……也是他像个傻瓜和小偷的证明。是悬在他的骄傲之上的——无论多急切都得不到最终结果的一把利刃。
接受了的他以后要怎么办呢?
他其实很清楚,唯有带着这样的名号继续走下去一条路罢了。承担占据了别人名号后果的活着,那是他自己的苦果。像他劝仿刀那样‘坚信自己以后能做的更好,出身并不能证明一切’——才是正确选择。
但是啊……道理他一直明白,能不能这么坚定的走下去,山姥切长义也不确定了。
河岸边的两人相顾无言。
山姥切国广已经劝过了一次,失败了。他本来就不擅长开解人。但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说辞后,他还是不气馁的再次开口了:“我外出极化修行前,你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刀剑付丧神存在的意义从来都和别人无关,只有自己能不能接受自己,不管多糟糕的来历都一样。’”金发青年漂亮的碧色眼眸坚定的注视着本科刀,复述道,“尽管我一直在迷茫,无法在短时间内得出答案,但我已经有了‘觉悟’。好好和本丸的大家一起生活,不断寻找下去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