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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伶想着陵香说的话便总惦念着方旻,坐在案后,桌上一盏明晃晃的灯照在她脸上。
    方伶手中捧了本书,是近日来看的一些诗集,但今日如何都看不下去了,细眉锁起,颦间满是忧色。
    那小厮只说了方景明打了方旻,却未曾说方旻被怎么打了,听陵香说,门房那老叟说他是半边衣裳皆是紫黑色血,手臂与额角上都破了,渗人的很。
    方伶也想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般挂念,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矛盾,夜里梦见了怕的紧,但寻常日子里却总会浮出他那炽热的眼眸,怎么也忽略不过去,安抚自己是因为夜梦中方旻对自己做的那些个事才会如此,唤着自己凝心静气,凝心静气,最后却仍被击溃。
    不敢让旁的人知道,方伶悄声取了耳房中顶好的金疮药还将那一盒只十片的红参允了几片细致的裹在丝帕中最后带着匣子避了陵香等人,独身去了西北处方旻的院中。
    西北那处院子原本没人住,只方旻来了后丁莫心给他置了那处,与方敬远说的也是他喜欢摆弄些花草香料,西北那处孤院倒是适合他。
    方敬远对他没什么上心,他母亲曾也带了人上门来,只是老夫人不允戏子入门,最后人都死了,才接了他入府。
    不过是长在勾栏院中的小子,方敬远看不上也是正常的。
    方伶长这般大也只是误入过一次,偌大的院落,只两间青瓦平屋,墙脚处长了不少半人高的枯草,春日的风一吹更为茂盛些。
    半牙的月照着清冷银辉洒在院中,路还是曾经来过的那条路,一条青砖铺就蜿蜒通进那一间有些微光的屋中,四周已不是记忆中那般杂草丛生,被他精心的拾掇过,养着些连自己都会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来。
    方伶捡了几分勇气走去。
    窗扉未盖的严实,方怜走的近些瞧了进去,豆大不明的油灯照在他半边身子上,一具冷白的半身烫了她半边脸。
    细指扣在匣子上紧紧缩了一霎,她忍着又瞧了几眼,方旻窄腰紧紧收,精瘦的肌理微微隆起,线条朝着上边攀岩而去,方旻转了半边脸似在处理自己伤口,方伶看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颚线,被那昏暗的油灯照的朦胧不真切却让她心跳的砰砰,与那梦中的人身形迭在一处…
    失神间,手中的木匣便是哐当的掉在了地上,像铜锣紧紧敲了下心房,敲的她脑中片刻茫惘,她忙不迭的去捡,却又想着赶紧离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她觉得自己变得更奇怪起来了,为什么会来关心方旻,难道就是因为几个梦吗?
    就在她不措交战时,方旻已是披了件中衣将门框的推开,方伶被他身上的煞气震住了,却又很快看见他褪去那股森寒,带了几分柔意看她,唇角勾出一抹笑。ρōzんàìωù.ìńfō(pozhaiwu.info)
    “伶儿妹妹,你怎么来了?”
    方旻看见了地上木匣先她一步去捡,绣了并蒂莲的丝帕露出里面包裹着的红参薄片,淡雅的药味沁入鼻尖,方旻眸色一转,露了晶亮看她。“进来坐吗?”
    方伶刚想说要回去,却被他先打断掉。“正好我额角上的伤还未处理,伶儿妹妹能帮忙给我上点药吗?”
    方伶张了张的嘴没有说话,与他隔着半空看了几眼。
    方伶嘱咐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自己切莫与他走的近了,不然母亲知晓后断然会生气的。
    咬了咬下唇,随着方旻一同入了屋中。
    屋内一切简易,四方的八仙桌,一张罗汉榻摆在墙角处……唯一的摆件可能就是架子上那两盆水兰。
    方伶不做痕迹的扫视被方旻尽收眼底。
    拿着自己带来的药粉,就着微弱的光亮给他轻轻擦着额角发间那处破口。
    满是少女沁人心脾的润香萦绕,方旻由着她一点一点的洒着药粉,眼中却是死死的看着她站在地上露出的青色鞋头,鼻息转化间都透着她的缕缕幽兰淡香,摒息时,腰腹处不免渐渐收紧…
    方伶俯身去绞盆中的脸帕,方旻从后看着她纤细的腰肢,水声哗哗的被她绞下,看着她露出的半截瓷白的细腕,方旻突然就不想这般结束。
    给他细擦了擦散落在眉弓与脸上的粉末,浅浅淡淡,不敢过于表露,随后又是绞了一道后便将脸帕搁置在横架上。
    虽然半刻未到,但她却觉得今日的自己颇为胆大起来。
    “旻哥哥,你好好养伤,莫要留了疤痕。”
    方旻是男子,留些许疤痕倒没什么大碍,方伶只是习惯的说了出口嘱咐起来。
    然而这般体恤的话他多久没有听过了,恍若0隔世,方旻眉角舒开的说了声会的,又在她转身欲离去时将人喊住了。
    起身从一旁的木屉中取出一小盒花瓷。
    “这是醉人楼还未出的新物件,特意先送给伶儿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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