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胜金被管家搀扶着坐在椅子上,双腿还在打颤,明显身体不太好。
阮轻轻还是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视线,转身对着门外,捏了捏手指。
半分钟后,她背着手站立,朱唇轻启:“那女鬼名叫白绣莲,己酉年生人,爱红裙,喜饮酒,死于二十一年前的老宅大火,享年31岁。因其心有不甘,满腔愤懑,死后便化身厉鬼,夜夜入你梦里,搅得你不得安宁。幸逢当时有云游高人路过,帮你施法镇压,可这厉鬼怨气深重,难以彻底打散,那高人便年年过来,替你加固阵法,只可惜,就在几个月前,那位高人已经驾鹤西去。”
钱胜金双眼含泪,撑着虚弱的身体连连点头,说:“大师所言分毫不差。”
“我可以帮你把这厉鬼打的魂飞魄散,”阮轻轻说:“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钱胜金慷慨道:“大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能救我一命,我愿意把家财尽数相赠。”
哪成想听到这话阮轻轻当即冷了脸,满面怒容:“捉妖除鬼乃我玄门本分,你竟然想用这黄白之物作践于我,看来这忙我不帮也罢!”
说完便要拂袖离去。
钱胜金吓得从椅子上跌落,慌忙叫管家拦人,口中还不住道歉,阮轻轻看他态度诚恳,表情也有所缓和。
“既然你诚心求助,我倒也可以宽容大度一回。”说着,阮轻轻就递上了一个符箓,对钱胜金道:“我看你眼底青黑,便掐指算了算,料到你定是受这厉鬼所扰,接连十天都没睡过安稳觉,这符箓可保你安睡八小时,你将其放到枕头底下,现在就可以去休息了。”
钱胜金自然又连连道谢,他本来想回去睡,可阮轻轻说需得在这里,有她做法看护,定能叫他安全无虞,钱胜金便选择留下,还嘱咐管家一定要仔细招待她们俩。
阮轻轻却没打算多待,等确定钱胜金睡了,就要带着喻云霏离开。
管家自然要过来挽留,阮轻轻却对他笑笑,道:“你不要再装神弄鬼了。”
那管家神色不变,只是淡定道:“我不明白大师在说什么。”
阮轻轻也不绕弯子,直接道:“白小姐的魂魄在这老宅里飘荡二十一年,又一直被阵法消磨镇压,能力早就溃散殆尽了,她不足以让钱胜金如此,钱胜金睡不好觉,倒霉事接连发生,更多的还是人为。”
管家也跟着笑了笑,道:“就算是人为,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是你做的啊,”阮轻轻眨了眨眼,唇畔勾起一点弧度,清脆道:“因为我真的是大师,能算出来。”
管家仍旧不以为意地嗤笑出声,问她:“证据呢?”
阮轻轻不紧不慢道:“我不需要证据,而且我也没想戳穿你,否则我刚才在钱胜金面前就会点出你的问题,到时候你还能全身而退吗?毕竟凡是做过的事就总会留下痕迹,你不会以为自己的所做所为真的天衣无缝吧?”
管家没有说话,眼神晃了晃。
阮轻轻又叹了一口气道:“你也挺可怜的,助纣为虐了二十一年,直到最近才知道自己受了蒙蔽,帮错了人,也恨错了人,于是愧疚,于是悔不当初,想弥补,想为她报仇,可是有什么用呢?她人都已经不在了。”
管家身体颤了颤,蓦然抬眼,嘴唇不住蠕动。
“今天我召出来的女鬼就是她,你应该能分辨得出来吧?这回可不再是你雇佣的那些演员了。”阮轻轻带着喻云霏往外走,最后留下一句话:“想再见她一面就乖乖听我话,别轻举妄动了。”
直到离开的时候喻云霏还满头雾水。
她被阮轻轻贴了符纸,又闭了眼,全程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感受到,因而钱胜金扑通一声跪下来,对着阮轻轻喊“大师救命”的时候她是懵的,后来看着阮轻轻气定神闲的给人算命,被人当成大师敬着供着,她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到底是演员出身,喻云霏仍然敬业地扮演着老太太,直到回家她才问出来:“轻轻,你怎么那么神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阮轻轻晃着脑袋挺着胸脯,骄傲道:“现在的我就是如此优秀。”
黎芊璇等了半天了,见她们回来就过来询问:“回来的倒是挺早?”
“因为饿了,想回来跟你一起吃午饭,”阮轻轻又拿出卸妆水递给喻云霏,道:“而且看阿云把脸化成这样,还要一直躬着身扮演老太太,我着实心疼,就想着先带她回来。”
她看向黎芊璇,说:“芊璇,下午还是你陪我去钱家老宅吧。”
喻云霏:“!”
黎芊璇当然同意的不能再同意,喻云霏却闹起了脾气。
她说,陛下,我知道你爱端水,但你也不能这样啊?明明我都摇骰子摇赢了,怎么能中途换人呢?这不公平。
阮轻轻就过去哄她,说你乖一点嘛。
她是真的心疼喻云霏,不舍得喻云霏化那么重的妆,但是不化妆又不行。
她去钱家搞事情的主要目的还是让白巧颖失去靠山,再把白巧颖从《大乾·姝妃传》女主角的位置拉下来,给喻云霏出一口恶气。现在事情进展到一半,晚上那波正是关键,如果让钱胜金看出来她带着的人正好是白巧颖的竞争对手,她再提及白巧颖的事,那钱胜金对她的信任一定会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