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鹿因是去年五六月份被林望泽挖到中盛的, 到现在差不多也一年时间了,由她主要参与设计的芯片也正式到了封装测试环节。
这是整个研发过程最后一步,也是很关键的一步, 那段时间所有人高度紧张,基本上夜夜都在加班。
晚上十点半, 课题组会议室。
林望泽站在投屏前, 对着屏幕上的内容侃侃而谈自己的想法和之后的计划,会议桌上十几个人表情严肃的听着他说, 时不时举手发表下自己的见解,白嘉年记录会议内容, 键盘噼里啪啦地敲着。
只有一个人不同。
当陶鹿因第六次眼神看向自己手上的戒指时,林望泽终于忍无可忍,“陶鹿因!!”
陶鹿因看向他, 直了直身子,“怎么了,组长?”
林望泽气压很低, “我刚刚讲到哪了?”
陶鹿因丝毫不畏惧,像个乖巧好学生似的,不仅把答案答出来了, 还顺着这个节点往下延伸了好几句, 颇有种要抢林望泽主场的意思。
偏偏人家讲的还挑不出什么纰漏,甚至林望泽听着还想给她鼓三声掌,“说得好!!”
林望泽脑瓜子有点疼, 会议结束后,给她开了个小会,“陶组花,那个啥, 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喜悦和激动,但工作上还得严谨一点吧,你那个破戒指到底有啥好看的——”
在陶鹿因眼神下,林望泽把破字去了,“戒指看多了就不新鲜了,你说是吧?”
陶鹿因指尖摩挲着戒指,弯唇,嗯了一声。
林望泽瞬间毛骨悚然,还没见她笑得这么温和过。
陶鹿因语气更柔,“但戒指这个东西不论新不新鲜,反正一辈子也就戴这一个。”
她说着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有点遗憾的样子,“还没戴过第二个人送的戒指呢。”
林望泽:“……”
陶鹿因在组长那儿秀完还不够,又回到工位上找白嘉年,她戴着戒指的无名指敲了敲白嘉年的桌子,“刚刚会议内容记全了吗?”
“全了。”白嘉年说:“我一会儿整理好发给学姐。”
陶鹿因嗯了声,没走。
白嘉年眼神钉在电脑屏幕上,就是不看她。
三分钟后。
白嘉年余光瞥见陶鹿因还没走,在手机上跟人啪啪打字聊天,没一会儿,陶鹿因问她,“小白,你下班后去学校还是回家,姐姐一会儿要来接我,可以顺道把你送回去。”
白嘉年说:“谢谢学姐。”
毕竟人家都要送自己回去了,白嘉年觉得还是给陶鹿因点面子,夸奖,“商姐姐这个戒指在哪买的,好有质感,应该挺贵的吧。”
“我也觉得漂亮。”陶鹿因笑眯眯地跟她讨论起来,白嘉年作为唯一捧她场的人,这些话听了差不多有四五遍了,都听腻了。
白嘉年眨了下眼,换个方向,“那学姐,你给商桉姐姐买的什么戒指?”
陶鹿因顿住了。
白嘉年猜,“难道没买吗?”
陶鹿因整个人呆滞了几秒,停止了疯狂晒戒指的行为,慢吞吞坐回座位上,没听见似的,“刚刚组长在会议上说了什么来着……”
当天晚上,把白嘉年送回学校,只剩陶鹿因和商桉在车上,陶鹿因几次看向驾驶座上的女人,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商桉说。
陶鹿因根本没法说。
她要怎么说。
姐姐,我想给你买个戒指,但我的工资卡在你手里,你能不能先暂时还给我,让我去给你买戒指?
买戒指应该是个很有惊喜感的事情,这样不仅没有惊喜,说出来还有点难为情。
陶鹿因有点后悔,她当时怎么就脑子一热把工资卡给了商桉呢?
而且她现在也没有小金库。
这可咋办。
就这么一直愁着,陶鹿因总忍不住偷偷瞅商桉的手,她现在不仅没钱,连女朋友手指尺寸具体是多少都不知道。
某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陶鹿因再次看向她的手,想象着以后这只手戴上戒指的模样,可能是盯得太过赤。裸,被商桉察觉到,眉梢轻挑,“在想什么?”
陶鹿因回神,带着被抓包的心虚,“没,没想什么。”
这反应更加印证了商桉的猜测,餐厅里人声鼎沸,她看了看周围吃饭的顾客,唇角稍弯,小声说:“现在人太多,等晚上我们回家吧。”
陶鹿因愣了下,反应过来,脸和耳根都烫了个彻底。
什么意思?
这话!什么!意思!!
她难道就是个色魔的形象吗?!
无时无刻都在想着那档子事的色魔???
陶鹿因深吸了口气,决定挽回下自己的形象,商桉抿了口汤,悠悠道:“昨天没有,是我疏忽了。”
她弯唇,语气温和,“今晚加倍补偿给你。”
当天晚上,商桉真的说到做到,加倍补偿给她,陶鹿因累的不行,又因为脑子还惦记着戒指这个事,半夜里倏地醒了过来。
她从床头柜里拿出软尺。
然后打开手机,借着屏幕上的一点荧光,在被窝里挪蹭下去,以奇异的姿势量了量商桉手指的尺寸。
量完,她准备去偷自己的工资卡。
是真的偷,她轻手轻脚下了床,赤脚踩在卧室灰白色地毯上,无声无息地绕过床,走到商桉这一侧的床头柜前,拉开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