鞮红NG
“林亭第3场第3镜第15次,开始。”
裴锦娘上下打量了鱼幼薇一番,低下头不看人。
“你,便是鱼幼薇?”
鞮红NG
“林亭第3场第3镜第16次,开始。”
裴锦娘上下打量了鱼幼薇一番,背过身去。
“你,便是鱼幼薇?”
鞮红NG
“林亭第3场第3镜第17次,开始。”
裴锦娘上下打量了鱼幼薇一番,夺门而逃!!
厉导拍案而起:“整啥玩意这!!!”
***
中场休息时间
满脸羞愧的鞮红被几个助理簇拥下去喝水补妆,渝辞吹着她的小电风扇走到厉导身边。
“厉导,”渝辞秉着一个锅贴的自我修养,字斟句酌的开口,“她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卡在一个关节上,自己给自己心理压力太大,所以每次一到这个关节就会顺不下去。”
厉导看了她一眼,发出灵魂质问:“她和你对戏,她为什么要有心理压力?”
渝辞:“……”那鬼知道呢?
渝辞:“总之,我有个办法,但是可能需要改一下词。想来和您商量一下。”
***
“林亭第3场第3镜第18次,开始!”
补好妆后更娇艳欲滴的鞮红顶着一张特意用冰袋冻僵的脸,站在门前,她就不信自己已经冻成这样了还能害怕!
裴锦娘缓步走到鱼幼薇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喜笑颜开。
鞮红:“?!?!?”
但是这一次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裴锦娘就已经热情洋溢的招呼上来。
“果然是一张俊俏脸蛋,难怪叫夫君彻夜不寐,辗转难眠。”裴锦娘伸手往鱼幼薇脸上轻柔抚过,却又一瞬弹开,像是饶是女子也被鱼幼薇的美貌所吸引,却在触上的那一刻意识到自己身份,迅速离开。其实真相是——
渝辞:我擦嘞怎么这么冰,戏不好好琢磨闹得什么妖蛾子!
此时鞮红的面部神经堪堪解冻,终于露出了一点诧异的神色,未来得及开口又被裴锦娘跟逛自家花园似的带到了石墩上坐下。
“妹妹芳龄几何,家中父母可好?可有兄弟姊妹?从事什么生产呢?”
鞮红被这突如起来的一切感到无所适从,她想喊导演,裴氏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配合着一旁鱼幼薇家养的两个瑟瑟发抖的丫鬟,倒真像鱼幼薇被强势的裴锦娘压制,求助无门。
裴锦娘自说自话唠了会家常,说了会鱼幼薇听不懂的,名门之间的奇闻趣事,突然画风一转笑道:“平康里窄巷陋室出来的狐媚子,自然是从不知道这些的,一贯只知道勾引男人罢了。”
哦哦哦哦哦这句!是台本里有的!
恭喜玩家,您的队友鱼幼薇重新连接!
但是此刻的鱼幼薇已经不是那个断线以前只想继续背台词的鱼幼薇了,此刻的鱼幼薇,或者准确点来说,是鞮红,她愤怒了!
第一次在戏里被人催发出真情实感的鞮红“嚯”的一下刚站起身来,就被裴锦娘带来的两个婆子“乌拉”一下摁了回去,死死掐住肩头动弹不得。
岂有此理!给她一只哥斯拉她能咆哮出声!但是她倒也知道自己NG了太多次,这次便也强行耐住性子配合,镜头敏锐的捕捉到鞮红脸上一瞬迷茫,继而傲骨被强行折弯的愤怒自一双眼中逼出火来,她愤然抬头,进入视线的仅是裴锦娘月白色锦衣的一角裾缘。
头顶上方砸落那人清冷的声音。
“来人,给我绑上。取藤条来,留口气就行。”
“停,过!”
在场所有人都明显长长出了口气,一半是因为终于拍完开机以来耗时最长的一个镜头,一半是惊叹于渝辞演戏时的气场。这一镜是渝辞的第二场戏,她第一场戏在上午,是和裴锦娘丈夫李亿的对手戏。李亿的演员是当代也有点演技的人气小生,穿上书生白袍一把描山画水镶金折扇在手端的是风度翩翩。
渝辞和他放在一起,也就是温情款款一幅画罢了。
但是这场戏不同。
一个真正好的演员,不仅能调动自身的气场,还能掌控整场戏的气场。这场戏的戏眼主要在裴锦娘和鱼玄机身上,其他皆为助力。按常理来讲,裴锦娘的气势应该要同鱼玄机的不卑不亢形成两只气眼,打板器一响,就得歘歘歘往外冒气场,你来我往你情我愿把整场戏的气场保持在同一层面的。
这样的戏哪怕是完全不懂的观众看下来也只会觉得很爽!
但是由于鞮红戏弱——好吧摸着良心讲是压根不存在,那么渝辞就要肩负起一个人掌控全场的重任,说实话这样的戏一般不会太好看,因为一个演员开始演戏的时候她身上总是有种无形的力量感,这个力量感就像接力,甲把气传给乙,乙也要把气传回给甲,但是一方戏好一方戏弱会出现什么情况个呢?
甲把气传给乙,乙没了。
KO!
当然这根本没有电竞里的爽感,形象点来说,就是铁拳砸棉花。
是一种逼死重力感应强迫症的残忍现象。
情节严重者会引发观众弃剧、差评、砸电脑、暴饮暴食、拉黑一票演职人员等可怕后果。
所以渝辞申请更改剧本,把这一场里鱼幼薇的层次感凸显的更明显,由一开始的弱,疑惑,不知所措,求救无门,和最后被强行压制住一瞬间爆发出的怒火形成一个具象化的阶梯,既然演不出从始至终的不卑不亢,傲骨难折,就干脆由弱到强,逼得别人不得不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