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长款旗袍底色雅致,?上面绣的花鸟图案行走间又隐隐泛出光泽,凸显出容凌姣好的身姿。
她一头烫卷的乌黑长发盘在耳后,细长眉尾用笔描画过,唇不点而丹,肌肤细腻,?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美人。
这般的少女,?既有东方美人的韵味,眉目顾盼间又是旁人所不能比拟的灵动。
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容太太自然是看得心花怒发,不免得意地将容凌拉到全身镜前:
“虽比起你娘年轻的时候差了几分,但整个京城,恐怕也难找到比我家阿凌漂亮的女子,莫说简府的公子,?什么张府王家,只要阿凌喜欢,都由着你挑。”
没人不喜欢听漂亮话,?容凌也难以免俗,她唇角上扬,?往懒懒镜中扫了眼,?余光不觉瞥到站在一旁的钟书意。
比起容凌,?钟书意一身白衫长裙,装扮简单,倒更像是个女学生。
今天容太太特意将她带出来,原本也是打算替钟书意置办一身新行头的,?只是钟书意听闻这些衣服的价格,急得忙摆手,用手比划出一长串「话」。
只可惜除了学过手语的容凌外,没人看得懂她在说什么。
容凌当即翻译给了容太太:“嫂子说她平日里不出门,用不着穿这么好看的衣服。”
“嗐!”容太太不以为意,“你既然嫁到我们容家,日后总归是要在人前露面的。再说,你就算不出门,穿给远云看也是好的。”
说罢,容太太不由分说地替钟书意挑了件貂毛披风,让她换上试试。
虽然钟书意只是娶进容家冲喜的媳妇儿,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再加上她又听话好看,就像一朵小白花似的,哪能不招人疼?
容凌看着容太太替钟书意试衣裳,不禁生出几分叹息,以钟书意上等的脾性容貌,倘若她没有哑病,恐怕也轮不到容家占这个便宜,至少多半会嫁给一个身体健全的丈夫。
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在容太太摆布下的钟书意侧过头来,浑然不知容凌心中所想,朝她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对了妈……”容凌下意识开口,“过几日同简公子见面,我把书意也带上吧。”
反正她同简伯均见面的目的就是为了给钟书意治病,还是让医生亲眼看看病人的好。
容太太哪会不懂她的心思,反正青年男女,多添个人也热闹些:“正巧这几日天气好,云哥儿身子也好了不少,索性你们仨儿一起去,就当秋游,也让你哥给你把把关。”
容远云的身子不好,京中这些大家族都是知道的,也用不着遮遮掩掩。
是以几日后,容凌和兄嫂一起出门了。
她坐副驾驶的位置,容远云和钟书意坐后座。
容凌从后视镜里瞥见,容远云上车时候,还是钟书意先扶了他一把。
见到自己兄长和嫂子如此和睦,容凌自然心中欢喜,等来到与简伯均约好的北海公园时,面色也是和善带着几分笑意的。
简伯均出国前曾在几次宴会上见过容凌,彼时美人如月华,美虽美矣,却是冷得不敢让人靠近,今日见她散发出艳阳般的温暖,难免有些受宠若惊,忙取下礼帽上前打招呼:“容小姐,容少爷。”
“嗯……”容远云应了声,又同他介绍身旁的钟书意,“这是鄙人前不久娶进门的妻子。”
“原来是令夫人。”简伯均忙道,“初次见面,还望日后多多关照。”
钟书意看着他,礼貌地点了点头,却无法出声。
“简先生见谅。”容凌替她解释,“我这位嫂子因为幼时一场高烧,落下口不能言的毛病,故而出不了声。”
“原来如此……”简伯均松了口气,“是在下失礼了。”
几人说着,朝公园内走去。
今日是周末,公园里游人如织,到处是叽叽喳喳边闹边跑的小孩。
钟书意看了一眼容凌和简伯均,眼底浮现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黯然之色,终究还是亦步亦趋地守着容远云,以防他被人撞到。
简伯均一个劲儿地和容凌找话说,又是问她在国内学堂里的事,又顺着容凌心意地说起似钟书意这般病情,有很大几率能够治好。
见容凌踩着高跟鞋,简伯均又唯恐她走得累了:“过了前面桥梁就是喝茶乘凉的地方,不如咱们过去坐坐?”
容凌自是乐意不得,也正好坐下来问问他关于钟书意的病情,当然点头答应下来。
桥梁跨过大半个水波荡漾的湖,走在上面,更是人潮拥挤,冷不丁后方传来一道清脆女声:“阿凌?”
这熟悉的嗓音,容凌不禁唇角含笑转过身去。
她猜得没错,自己竟然碰巧和叶望舒撞见了。
叶望舒似乎也是陪着家人出来玩,见着容凌,她小跑着上前,拉住容凌双手:“平日见惯了你在学堂穿校装,今日这身,倒真是光彩照人,好一个摩登女郎,比电影明星还要惹眼呢。”
“是吗?”容凌同她贫嘴,“不知这位影迷可要个签名?”
叶望舒原本还要同她打趣,陡然见着容凌身边之人,脸上的笑僵住了,神色有些不自然:“原来……云哥哥也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