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瑾象征性的笑出声:“宋小姐真的对像我这样常年混迹在官场里的人有很大的误解,我收留你自然是有我的用意的,像宋小姐这样习惯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怎么会觉得每一个人都是好人呢?”
“我肯定不会有那样天真的想法,只是你实在太能装了,我把心思全花在了应付沈轻别那里,忘了你和她是一边的。”
“错,我不是任何人那边的,我是利益那边的,哪边对我的好处更大,我就是哪边的人,且非常靠谱。”裴元瑾抛出这么一句尚存歧义的话。
但宋禾没能听出裴元瑾最深处的意思,当然了她也不可能会听出来,毕竟裴元瑾是女人的事她连想都没有想过。
“看来你投了个好的靠山,把我关在这里,是已经想好了要拿我做什么文章了吧?”
裴元瑾点点头:“嗯,拿你做为一个起火点,靳薛帆那边太磨叽了,我推他们一把。”
就像沈轻别说的那样,大本营里来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跟靳鸣阳说,还和义勇军的存亡有很大的关系。
靳鸣阳和另外二人面面相觑,就知道沈轻别吩咐的事情已经开始了,接见了那个人,传来的意思果真如沈轻别所说,赫连明珠想要支持义勇军攻打靳鸣阳,推翻新建的王朝,至于筹码和代价,过段时间后赫连明珠自然会带兵亲自来商议。
过了半个月后,赫连明珠冒充外来的商队成功进入安庆的边境,去往江南一带寻义勇军大本营,为了不引起边境军的疑虑,赫连明珠没有带很多人入境,而是让大军藏在距离安庆边境五十里的地方待命。
沈轻别就等在大本营里,和傅柏一起,等着撒出去的网收获回来大鱼。
京城那边交给裴元瑾,此刻恐怕还在京城里四处寻找一个莫须有罪名的贼,盗取十万两黄金本来不是什么严重的事,犯不着将京城封锁,可偏偏那个大盗是大梁的人,赫连明珠和靳薛帆打过交道,在安庆的京城安插细作,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既然这个贼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朝廷命官的钱财,那就说明京城里很可能有其他的敌国细作混了进来,不得不让人引起重视,更何况后来丢失财务的不止太尉府,还有其他的权贵家中,甚至出现官员被暗杀的案件,现在的京城颁布了严厉的宵禁,百姓们人心惶惶,夜间加派了很多人手巡逻,作案的肯定不止一个人,说不定大梁动用了不少的人数打小马战术,目的就是想要击溃他们的中央。
当然这些都是裴元瑾自己想出来的,沈轻别只是写信告诉他计划要开始了,她现在要去江南义勇军的大本营那边,和傅柏一起,而京城这边,在她没有回来的时间里,希望市民秩序和民心越乱越好,不管裴元瑾用什么办法,她只要结果。沈轻别也不会写信回去问,因为裴元瑾自己知道要是达不到效果最后最惨的人会是谁。
沈轻别现在异常的紧张,从赫连明珠入境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进入了她的天罗地网中,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沈轻别的监视中,一早就有探子来报告说,靳语尘也来了。
她来了,阿尘也来了,虽然沈轻别也有料想过赫连明珠说不定会将靳语尘带来,可那个可能性实在太小她便没有想和靳语尘见面后自己该说些什么,该做什么,所以她躲在一个帐子里,透过一条缝隙看向外面的马车,最后是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人。
义勇军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自然是不会让百姓在城镇中为他们腾地方或是把所有的客栈都拿来专门伺候他们好吃好喝的,况且义勇军人数也越来越多,更不能打扰百姓,所以他们将大本营安扎在了城外的树林里,既有了天然的保护,又能好好的安置越来越多的士兵。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靳语尘从马车上下来后越来越瘦削的身子,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和酸涩,一瞬间百感交集,伸出手想要掀开面前阻挡着自己视线的布帘子,又生生止住手,脚步不听使唤的往前靠,却被身后的傅柏抓住:“别过去,会被发现的。”
沈轻别颤抖着的肩膀告诉傅柏,她现在已经快要哭出声来了:“她来了……小柏,我没有看错罢?”
傅柏抬眸凝望着不远处的人:“没有,她真的来了。”
“是有意义的,我做这些都是有意义的,至少我看见她了。”沈轻别松下一口气,“我以为还要等很久才会见到她。”
傅柏看着赫连明珠挽着靳语尘的手,而靳语尘却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不禁涌出一股厌恶,趁着沈轻别离门口的布帘子有些距离,挡住了那道口子说道:“你有没有想过,靳语尘被掳去大梁快两年了,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不是说心理上的变化,甚至可能表面也发生了变化。
沈轻别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她想像中的沉默,而是凉凉的看着她,说道:“两年了,你我这样相处了两年,你觉得我变了吗?”
傅柏摇摇头:“没有,你还是你。”
“呵呵……”沈轻别笑了笑,不带一点讽刺,“你猜为什么我总是说我们俩不合适吗?其实和你是不是女人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认识的是沈轻别,而我,既是相国的女儿,又是德安帝御赐的郡主,我不止是沈轻别,我还有那么多身份摆在那里,你从来不知道真正的我,却一厢情愿的认为我是个心地善良且稳重大气的人,可我不是那样的人,有时候为了不让你失望我还要伪装成你心底的样子,这样对我来说很累,我喜欢能让我觉得舒服而又让我意想不到的人,可是你会让我觉得很愧疚,甚至是自责自己的所作所为。小柏,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真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