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关于拯救世界的对话才发生在不久之前,夏油杰还没有那么健忘。
黑色长发的诅咒师从漫画的内容中抽离思绪,对上了倚靠在沙发背部、同样随性地翘起长腿的宇智波。
他双手交扣,放在膝前,漫不经心的态度却没能到达那双异样的眼瞳中。
那双森冷的眼瞳正在盯着他。右眼猩红如血,左眼则是难以看透的淡紫波纹,正在寻求一个答案。
夏油杰却没有感到慌乱。
强大、危险,那又如何?他此时的内心,已经得出了答案。
这个男人,不是无法挟制的。
同时,宇智波带土冷漠地打量着夏油杰,心里在想的却是要是这人不安分的话应该用哪种方法处理他,而最恶诅咒师的不安定是显而易见的。
以夏油杰的实力和那个什么咒灵操术的特性,要全无后患地解决他可能有些难度。
但宇智波带土可不认为自己做不到。
一个不听话的队友远比一个糟糕的烂摊子更加后患无穷,这是他在之前的人生中早就明白的道理。
“各司其职,我觉得是不错的选择。”
但出乎意料的是,夏油杰居然轻易地同意了他的观点,好像那不是一个威胁他自己解决难题的“建议”。
黑发黑衣的青年说话的样子随性却沉稳,为即将到来的这场对话信手合上书本的动作也能让人看出他的诚恳。他维持着这样的态度,说:
“但是这带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宇智波带土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以我的个人能力,能不能拯救世界——这个问题。”
夏油杰回答道。
他说这话的样子似乎早有成算,让宇智波带土想起了坐在火影办公桌前的某位故人。
这可不是很好的联想。精于谋算的火影面前,一切都是存在应对策略的,现实的发展不过是他们眼中数条不同的道路而已。
在眼前的人身上嗅到了优秀策略家的味道,宇智波带土不自觉地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
“那么说,是你自觉能力不足了?”
宇智波微微勾起唇角,笑容里似乎带着几分不屑。这次的反问显而易见有了些嘲讽味道。
挑衅显然这不是宇智波带土的本意。
但这是他应对策略家的惯常手段。
但凡强者,皆有傲骨。夏油杰在这个世界的暗之面既然有足够的知名度的话,就说明他是稀有的强者。高傲对于强者来说几乎是必备品,有时候也会成为明显的弱点。
带土的本意是想借此刺激一下夏油杰,看看会不会露出一些马脚。
但眼前的这个家伙比想象中的更能沉住气,竟然无动于衷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正是这个意思。”
他的声音温和,没有征得宇智波带土的同意,就开始娓娓地叙述起一个老套又短暂过头的故事:“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他很强,非常非常强。我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击败他。”
提起这个朋友的时候,这家伙的表情让人有点恶心。宇智波带土一边听,一边这样想。
夏油杰对他内心的想法浑然不觉,垂着眼睫沉浸在某种轻薄又柔和的、近似于怀念的情绪中,用几乎算得上温柔的表情说道:
“若是连他也无法击败毁灭世界的力量,就算是我出手,也是徒劳。”
没有一丝不甘心,似乎是实话。宇智波带土观察着黑发诅咒师的微表情,感到了些许不可思议,也因此露出了冷峻的表情。
那样就麻烦了。他想。
带土比谁都明白,之前提到的“拯救世界”不是开玩笑。
如果是玩笑,如今对于这里只不过是幻想作品中的人物的他就不会身处这个世界。
而“危机”这种东西,要是现在存在于这世界上的人能化解的话,那它从根源上就不存在。
显然,被某种未知的至高存在召唤来的身为死者的他们的出现,预示着那位认为,在世的生者无法妥善地解决这场灾难。
其中就包括夏油杰提到的这位朋友。
而那东西的判断一般不会出错。
比他强很多啊。宇智波带土回忆着夏油的言辞里透出的信息量,理解了夏油杰的意图。
“意思就是他无法抵御的危机,你一个人也肯定不行。”黑发的宇智波说出了夏油想要传达他的结论,微微皱眉,嫌麻烦的神色浮现在他的脸上,“你们就不能一起上吗?”
他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我们吵了一架,之后再没有见过,闹翻了。直到我死掉之前。”夏油杰微微一笑,脸上没有遗憾,依旧还是怀想的神情,“理念和立场的分歧,怎么解释,他也不会再次相信我的。”
对于这番说辞,宇智波带土怀疑地眯起了眼睛。
之前讲起那家伙的表情哪里像是闹翻了。明明像是各自在敌对阵营还在暗度陈仓的状态。
“你去说也不会信吗?”
一看就感情很好吧。想起对方就满脸奸情的样子,真是令人感到眼熟。
“或许会信吧。但估计也只有保护咒术师这一部分。”
夏油杰很轻快地回答道,语气却很笃定,听起来对曾经的朋友非常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