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身旁的人什么时候突然蹦起来给自己一掌,裴羽卿其实一宿没睡,结果却是她回来之后的三个时辰里,什么事都没发生。
要说有点什么,就是原本睡在床边边的裘亓,越睡距离她越近。
裘亓身上的衣服原本就穿的宽松,单纯凭着腰上的系带拴着才没散开,不过再结实的衣服也经不住她这么一炷香十个睡眠姿势的折腾,没一会儿,衣摆就被她自己撩到了大腿根,距离走光就差那么一根手指头的距离。
裴羽卿垂下眼,目光在裘亓裸露的光滑大腿上扫了一眼,淡定地出手,帮她把衣摆扯下来重新遮住身体,全程眼神镇定毫无情/欲/色彩。
“唔……热……”睡梦中的人呢喃一声,手在脖子上胡乱抓了一把,又去扯衣摆。
宽大的领口散开,瘦削白净的肩头暴露在空气里,上面还有几道新鲜的来自身体主人自己贡献的抓痕。
裴羽卿敛下目光,不动声色又帮忙把衣服扯回去。
“热……”
“会着凉的,大人。”
“可是真的好热……”原身喜凉怕热,体质问题,裘亓习惯不了。
两人一来一回,等到裴羽卿第八回 拉衣服的时候,擅长睡懒觉的裘亓终于舍得醒来。
她睁开眼,第一反应是去摸枕头底下的手机,结果手伸出去,没摸到记忆中冰凉的方块物体,反而抓了满手的温热柔软。
听到头顶隐忍的闷哼,裘亓愣怔一下,昨晚的记忆如潮水涌入。
对哦,她穿越了,现在是坐拥一后宫情(杀)人(手)的兽神大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话第一次说可能还有点可信度,可裘亓这都第几回了,估计这揩油大王的名号早在裴羽卿心里坐实。
这一掌正好按在被玄冰环扣住的肩头上,裴羽卿当然默认裘亓是故意的,她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语气生冷,“是,大人。”
裘亓收回手,看见指腹上猩红的血迹,才真正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看。”裘亓皱着眉,去掀裴羽卿的衣领。
昨晚她只是从身后草草看过一眼,现在近距离观察,那铁环传过血肉之躯的震撼感更加强烈,裘亓抿抿唇,眼底满是不忍与心疼。
裴羽卿低头,看见肩头洇出衣裳的一抹红,看来刚才那下,对方完全没收力,就奔着折磨她来的。
这玄冰环,不受伤时倒好些,但只要有一道伤口,就算只有头发丝的粗细,混合上那千年的寒气入体循环,也能让畏寒的她生不如死。
有一刹那,裴羽卿庆幸过裘亓也许有可能真的失忆了,但现在看来,是自己不长记性。
裘亓没错过裴羽卿一秒变得惨白的脸,也很快从原身那堆杂乱的记忆里整理出来原因。
“对不起,我发誓绝对不是故意的。”
裴羽卿闭闭眼,灰白的羽睫为眸子蒙上一层冰冷的温度,蚀骨的寒气随着伤口处的血液一寸寸侵蚀肉骨,仿佛有无数蚁虫在身体里四处叮咬,痛楚不是忍过一阵就万事大吉,而是绵延不绝地啃噬她紧绷的神经。
这样的情况下,再对上这张自己恨之入骨的脸,裴羽卿说不出也演不出什么好语气来,“你到底想怎样,要杀要剐来个干脆,婆婆妈妈也不像是你的办事风格。”
裘亓对上裴羽卿冷漠锐利的目光,心下一咯噔,知道自己这下是真惹祸了。
昨晚上刚虎口逃生,还没来得及为自己侥幸保全的性命开心一下呢,今早一巴掌下去就前功尽弃,这误会不解除,她敢保证,今晚,就今晚!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某某禁漫画画手将会就此陨落!
于是,在求生欲促使下,裘亓嘴巴一瘪,泛红的眼眶漫起水汪汪的泪意,楚楚可怜四个字写满了整张脸,她颤着嗓子,“夫人,原来你还在怀疑我……”
裴羽卿望着她湿润的眼,有短暂一刻的愣神。
想到自己有可能拥有的一百零一种悲惨的死状,裘亓演得更起劲了,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划过脸颊落下。
“我知道你过去受了许多委屈,所以真心实意地想要补偿你,我这么喜欢你,想要将你捧在手心地好好珍惜,这份感情我敢拿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来发誓,绝对的真真切切,这样的我又怎么会想杀你呢。”
几颗落下的眼泪砸到裴羽卿的手背,温度有些烫手,她低头扫了眼皮肤上的晶莹,不可否认,这玩意确实打乱了她原先镇定的节奏。
如果说要找出一件事能够让这魔头笑的,她立马就能说出十件来,可……哭?
从未有人听闻,当今兽神在任何事上落泪。
先不论这眼泪的真假,就少见程度来说,堪比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般的稀奇。
裴羽卿也是没想到,这人一睡一醒,能一下变出这么多从前没有过的花样来。
“好,我知道,口说无凭。”裘亓抬起手臂,扯着衣袖擦了擦眼睛,“我这就去找出解开这环的办法,让你看看我的真心。”
裴羽卿心里觉得古怪,摸不透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目前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
“静候佳音。”
这环如果裴羽卿知道拆开的法子,早自己解决了,可难就难在,这东西它上环容易解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