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到温外婆这短短一句话,她这些年咽下的委屈和心酸好像找到了突破口瞬间奔涌出来,温母:“妈……”再说话眼泪却从眼眶里掉下来。好像回到了她刚带着温明理回家的时候,温外公、温外婆对她说,“温英,这不是你的错。”
她的哽咽声惊动了孩子,小洛根睡醒睁开眼睛也不闹,玩了一会儿就开始对着温外婆笑,温外婆见女儿还在哭,笑呵呵的说:“别哭了,我的老闺女,快点把你孙子抱走,要尿了。”
她身体沉也没力气动不了,等温母擦干眼泪抱洛根起来床单已经湿了一片。
温外婆一向爱干净,现在愁眉苦脸的看着床单,温母刚把洛根放到婴儿车里,扭头一看没忍住又笑出来。温外婆:“护工来了还以为我尿床呢!就会坑你妈!”温母:“好了好了,别生气,我来帮你换。”
轮班的护工做了绝大部分护理工作,比如给病人换洗床单、衣服、擦身、照顾排泄、按摩等等,温母有时候都会惊叹:她们力气怎么那么大?做事又快又利落。
但轻松而又亲密一点的工作还是由温母做,这时候她正拿着指甲剪给温外婆剪指甲,洛根已经被老约翰带到酒店安排吃饭了,温外婆一边说:“没想到国外男人也带孩子。”一边盯着温母说:“温英,你行不行啊,不行别逞能交给护工做,人家比你专业多了。”
温母气道:“我行!别埋汰我。”
温外婆突然说:“你不喜欢人家还受着人家的恩,做的也别太过分。”温母还是低着头专心干活假装听不见,温外婆:“我走了之后你身边还有谁呢?你哥哥、姐姐都成家了,辈分越大人越远,就是再亲近也陪不了你多久,为人父母的为什么要跟自己孩子争出先后呢?”
“我没有争,我只是不想见她。”
“那明理跟她在一起,你不见她不是连明理也见不到了?”
温母:“妈!明理不会这样的。”
温外婆哼了一声:“还说你不是在为难明理?她是个好孩子,但是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啊,你能陪她多久呢?她身边有个人不好吗?”
温母这时不再说话了。温外婆继续说:“我知道你能说出一堆理由但归根到底不就是怕别人知道影响她吗?你能想到的明理想不到?你都相信她能处理好你跟那个女孩的关系,为什么不相信她能处理好这些事情呢?别跟我说流言、指责,即使真走到这一步我们明理也不怕这些。”
温外婆住院一个月后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但骨头疼的走两步就满头大汗,医生只能尽职尽责的继续检查、开药,所有人都没说,但大家都知道温外婆已经步入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温远说:“我之前还想咱妈这么一个爱干净的人一直躺床上她心里肯定难受,现在能坐起来走两步都出乎意料了。”
长时间卧床还是滋生褥疮、出现血栓,生命质量大大下降,现在也算一个好结局了。
温母这时候更不可能走了,她想陪着自己年老的母亲,跟老约翰商量留在国内。老约翰倒是没什么意见,他说:“要是我能陪我妈妈住一段她肯定会很开心的,但我没机会了,你能陪就陪着吧。”
就是西蒙跟爱丽丝看孩子有点不方便,不过这对父母平常也就是通过视频见面,只要有网络就不算大问题。
商静知道后给他们找了一间房子,看着是在老家城乡结合部,但独家独院、有两层楼,门后留着菜园地,门口就是平整光滑的水泥路,来去也很方便。网络不好,她还让陈楷出面为这一片换了一个运营商。
老房子不远处就是一个公园,因为远离县区,两边又种满垂柳,是个垂钓的好去处。老约翰凭借着这几年修炼的手艺成功找到了朋友,温母在家陪温外婆,他就带着洛根出去玩,洛根小小年纪就可以挂鱼饵了。
就是回去一身腥气免不了被温母骂一顿。
老人有人看顾温明理在这里住两天还是跟商静回了南市,她跟学长办的调研公司已经初有眉目,现在人手少事情又多,经常加班到十点才能回家休息。
这天回去之后却发现商静正坐在客厅,温明理换下高跟鞋走过去说:“怎么还没睡?”商静这两周都没怎么见到人,本来一肚子话要说,但人真坐到身边想的却先是接吻,她亲够了才恋恋不舍的抵着温明理额头说:“要跟你说个好消息。”
蔡保育办了病退。
他提交的个人反思材料并没让调查组手下留情,温英遭受家暴一事因为年代久远、事发时两人又处于婚姻关系存续期间,警察局只留下了口头批评、民事调解的记录并不能成为蔡保育私生活有暇的证据,但是魏长河在调查组临走之前又递交了一份“裙带关系”拔升举报。
蔡保育岳家被牵扯进来,岳家出去的几个头头都要被约谈。岳家深恨蔡保育,逼女儿跟他离婚,外孙自然不能交给这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人,孩子成年前归岳家养。
温明理听完觉得讽刺的是,在蔡保育现任妻子的描述中,他一直都是个脾气温和、性格沉稳的好男人。
魏长河说:“男人家暴也是分人的,不要提什么性格不性格,这都是外界在为他开脱,他实际上就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家暴最节省成本,毕竟去外面打个人还要赔钱,名声也不好。男人动手前会权衡很多事,动手那一刻就是考虑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