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救命啊!”净姝大声呼救,她已经跑得气喘吁吁,却还是离石板路好远,远的有些不正常。
净姝心中有个不好的念头,回头一看,果然自己根本没挪动一步,还在绳索套之下。
这一下,净姝当真是腿软了,又跌倒在地,地上散落的石头不知何时又堆砌好了,心里莫名有个声音让她站上去。
净姝摇摇头,努力忽视这个声音,“冤有头债有主,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声音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让她上去。
见其无法沟通,净姝只得又继续大喊救命,喊表姐,喊六艺,然而她不论怎么喊,都没人回应,身体不受控制地站起身,又踩上石块,抓住绳索套,往脖子上套。
“不要,不要……”净姝慌张之际,想起了那小道士,想呼那小道士救命,才意识到,虽见过几面,交谈过,但自己还不知他究竟叫什么名字,只一直背地里与六艺六礼称呼他为小道士。
石头又倒了一地,这次净姝没有被摔下来,而是被挂在了绳索上,被勒得再说不出求救的话来,气也透不过来了。
完了,这下死定了……
正当净姝认命之时,绳子突然断做了两截,她从半空中摔下来,掉在一个人身上,咳嗽不已。
滚烫的手掌摸在她的背上,不停给她顺气,咳嗽喘气间,净姝闻到了一股子好闻的酒香味,抬头一看,正是那小道士。
司南见她看来,问道:“没事吧?”
净姝还在咳着,只能摇头以做回答,眼泪却是忍不住地流,吧嗒吧嗒掉在他衣裳上,抱着他不放开。
瞧着小姑娘的泪眼,司南抚在她背上的手更快了,“没事了,快别哭了,你这样一边咳一边哭,容易呛着。”
净姝点点头,听话的抬手擦了擦泪,缓了好一会儿才从他满是酒香味的怀里起来。
“你怎么会来?”稍稍缓过来,净姝便开口问他,声音嘶哑地厉害。
“符咒烧了我有感应,若不是八皇子拖着,我不至于来的这么晚。”
司南回答完她的话,随之让她张嘴,给她瞧了瞧喉咙里面的伤。
“这几天少说话,养两天嗓子。”
净姝连连点头,此时在她眼里,再没有比他更可靠的人了。
“走吧。”
司南说罢,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可见醉的不轻。
净姝赶紧跟上,扶住他的手,搀扶他一起走。
司南侧脸看了看她,看见她头顶的发旋,随即收回视线,没说什么,任由她扶着。
表姐和六艺正站在净房前说着什么,神色着急,净姝用嘶哑的声音唤了声表姐她们才发现,赶紧迎了上来。
看到他们走在一起,衣衫凌乱,沾满泥泞,柔嘉心叹不好,忙问:“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
“我方才撞鬼了,差点儿就死了……”见到亲人,净姝忍不住又流出泪来,一头扑到表姐怀里,号啕大哭。
“什么?”柔嘉对她所言很是莫名,只有一旁六艺震惊不已。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们最好赶紧收拾一下。”
司南出声提醒她们,随之便打算离去,净姝赶紧喊住他:“你帮了我几次,还不知你名字,不知可否告知?”
“唤我司南就是了。”司南说罢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哪见刚刚的醉态。
净姝一愣,他方才故意摇晃,是知道她害怕,故意给她个借口靠近他?
净姝心下一暖,赶紧又说:“司南,我唤作净姝,救命之恩,我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对于她的喊话,司南稍作停留,并没有回头,只向后摆了摆手,说了句:“你这事还没完,今晚睡觉前记得在门前撒上面粉,门后泼碗童子尿,明日我再去你家拜访,与你父母细说。”
还没完?净姝下意识看了眼竹林深处,顿时打了个激灵,赶紧拉着表姐离开。
这下不用想理由溜走了,让人禀告叁公主一声,只说她在竹林里摔了一跤,表姐送她回去,想来叁公主就会同意了。
净姝想的虽好,但叁公主还是特意过来看了看她的情况。
好在衣裳领子高,能遮住脖子上被绳索勒出来的红痕,没让叁公主发现异常。
“多谢公主关心,净姝无碍,只是稍受了点惊吓,污了衣裙,便想着先行告退,莫扰了诸位小姐少爷的雅兴。”
“那处儿偏僻,你们怎么跑那儿去了?”
“这都怪我,若不是我内急,净姝妹妹陪我过去,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柔嘉将责揽到自己身上。
“这哪能怪姐姐,是我自己不仔细,才摔了跤。”
叁公主明眸轻眯,笑道:“你们没事就好,本宫这就差人送你们回去。”
从公主府出来,一上马车,柔嘉便追问起净姝和司南的事,净姝只得让六艺把事情来龙去脉与表姐说了一遍。
“看来他还有几分本事,只是咱们一同去的竹林,怎么偏偏是你撞了鬼?”
“许是我倒霉吧,话说回来,刚刚叁公主的话有点奇怪,她问咱们为何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经净姝一说,柔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叁公主会这么问,也就是说那边偏僻的净房是不用了的。
当时她们从人群里离开,问了个迎面而来的小丫鬟净房怎么走,是那小丫鬟指的路。
“我看要么是那小丫鬟是鬼,故意引我们去,要么是有人故意引我们去的。”净姝忍着难受,先行说出自己的推测。
柔嘉又想了想当时的场景,当时那儿人来人往,日光正盛,怎么可能会是鬼呢?
柔嘉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道:“是因为八皇子!”
净姝点点头,认同她的说法,怕是有人见八皇子坐落在柔嘉表姐对面,以为八皇子对她有意,方才故意设计她们。
那鬼呢?可否是巧合,总不得还有人会驱鬼吧?还是说另有设计?
到家时,母亲已经得知消息,在门口等着她们,没让马车停,让车夫直接驶进了后院。
净姝唤着娘亲从车上下来,还没站稳,就被娘亲抓住了手,忙问道:“我儿,可摔着哪儿了?”
“娘,我没事,只是弄脏了衣袍。”
饶是净姝说着没事,娘亲还是拉着她瞧了一圈,又拉着柔嘉瞧了一圈,看过了,确定她们真的没事才放心,赶紧让六艺和六礼伺候着回房梳洗一下。
洗漱完,两人一人一句给汪氏复述了一遍这一行的遭遇,净姝露出脖子伤痕给娘看,看得汪氏直后怕,好端端去参加春宴,怎还能撞鬼了呢?
“亏得安司南来得及时,不然我可就危险了,早知道该听他的不出门的。”净姝说着,又将昨日在小楼上的事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