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烟味一提醒,她这才注意到老陈这反常的状态。
用手挥了挥向她飘来的烟味,她最讨厌的味道,没有之一。
林帆其实闻不得烟味,刚执行局跟着张科的时候别的都好,就是忍不了张科的烟,可张科有烟瘾,办案子烦的时候、困的时候、累的时候都要来一根,不然就像越野车没了车轮毂,跑不动。
林帆想着忍一下算了,陈虔却直接和张科提议想和林帆组cp,也不知道和张科嘀咕嘀咕了什么,转头就让林帆搬了办公室,一直到后来林帆独立办案,他们才分开了一人带着助理一个办公室。
那段时间,林帆还是老想不通,她和陈虔都是新人,张科是脑子有坑吗?把两个新人搭在一起,也不怕案子出纰漏,被上级法院逮着。
可陈虔就是不告诉她到底和张科嘀咕了啥,过来一段时间,林帆呼吸着清新着办公室空气,管他嘀咕了啥,自己舒服就行了。
可这老陈的眉头皱得实在是太紧了,林帆便忍着烟味上前问道:“怎么了?老陈?遇见什么难事了?”
老陈从自己的思考里面回过神,“没事,我们回执行局吗?”
林帆点点头,却突然想到什么,“你是不是为了名额的事啊。我听陈虔说,你们临聘人员也要跟着改革,按照比例进行招考。”
“哎.....。”老陈叹了口气,无力地晃动了一下脑袋,“就是这事,林帆,你看我都几岁了,怎么可能和小年轻挣得过。我们家就我一份工资养家。”
“你孩子呢?”林清不明就里。
老陈的神色有些黯淡,他哆嗦了一下上唇,却没吐露什么,些许时间,他抽完了手中的烟,一副不愿深谈的表情,“走吧。”
第9章
回去的路上,老陈和林帆一路无言。
回到执行局,林帆便问陈虔,“老陈没孩子吗?”
陈虔是法院一点通,消息莫名其妙地极其灵通,他正在给新收的案子上总对总查控。
这“总对总”全国法院网络执行查控系统可以一秒钟查到被执行人在全国多家金融机构银行开立的账户、余额、资金往来等信息。
听到林帆这问题,陈虔想都没想,眼睛盯着电脑,一个不落地查着账户,嘴巴顺溜就说道:“老陈老婆早些年就瘫痪了,有一个儿子貌似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了。”
“为啥要断绝父子关系?”林帆给自己倒了杯水,顺手给陈虔的茶杯中加了热水。
陈虔的目光流转随性地扫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角度,却在林帆加完水抬头的那一秒转回了头看着电脑,“好像是他儿子出柜了。”
“出柜了!”林帆瞪大了眼睛,圆圆的脸配上圆圆的眼睛,让陈虔不禁笑了一声,那韩剧男主一样的精致小脸上多了一点春光灿然的美感。
可下一秒他又正了正脸色,陈虔牌机关枪上线,“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现在这个社会同性恋、双性恋不都是很正常的嘛,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看上去不像是90后,难不成你是1890年出生的?傻!再说了,别人的家事,你管那么多干啥。”
林帆不气恼,只是双手捧着自己的小黄鸭水杯略略思考了几秒钟,“你说能不能和院领导反应一下,像老陈这样很早之前就进法院的就不要再划到临聘改革里面去了,这的确也不大公平。为法院服务了快一辈子,年老还要去和年轻人争名额。你说对吧。”
陈虔斜了她一眼,“你又圣母心泛滥了?”
“什么圣母心,我这不是普通干警的普通建议,都是为了单位好。毕竟执行工作驾驶员很重要的,他们警车熟,开得稳,我们工作上就能节约很多时间。而且要去抓人的时候,我们这种小年轻找不到路,可他们都是老地图了,报个名牌号就能知道在哪。”
陈虔似笑非笑,没吭声。
林帆白了他一眼,“我说得都是事实,而且我只是建议建议。”
陈虔揭穿道:“我看你就是同情心泛滥,看不得别人受苦。你自个愿意去就去呗,不过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林帆笑了笑,冲他做了个鬼脸,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吐出两个字:“无情。”
然后就笑眯眯地放下小黄鸭水杯出门找执行局副局长成雅媛去了。
陈虔看着她的背影像个小兔子一样,一蹦一跳地消息在视线中,挑了挑眉,同样无声地吐出两个字:“傻逼。”
成雅媛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林帆正准备敲门,就听见“噗”一声,她探头一瞧,发现一个妇女怀里抱着23岁的孩子跪在成雅媛面前。
成雅媛本来在喝水,手忙脚乱地赶忙放下水杯,上前去扶那个妇女,“这是做啥呀!有话好好说。”
“法官,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抓我去拘留所,我儿子太小,家里没人带啊!这不是要逼死我嘛!我真得没办法了!真得!没办法,呜呜呜……”
这女人说着苦从心来,任成雅媛怎么拉都不起来,反而眼泪鼻涕倾泻而下,怀中的稚子也似是母子连心,“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一时间,办公室里喧闹极了。
“任何事,你都起来再说!好不好?”成雅媛已经年近五十岁,也有一个女儿,去年也刚给她生了一个外孙女,看不得这跪地哀求的场景。可她去年生了一场大病,动了一场大刀,本就年老体弱没有力气,根本拽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