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这些的时候,明姝踏进屋里。
小姑娘柔柔弱弱,转过屏风的时候露出一双湛亮的眼眸,桃花面粉妍着灼丽,拘束的样子像极了半夜来偷盗的小贼。
秦棠溪瞧着弯了弯唇角,招手示意她过来。
明姝慢慢地挪动脚步,耷拉着脑袋,小心地靠近,临近跟前的时候才道:“殿下唤我?”
“明姝,待会你就在这里听着伺候,问起你从哪里来,你直言相告。”
小姑娘蓦地皱着眉头,抬眸怯弱地看了眼她:“殿下,玉楼春不是干净的地方。”
怯懦与柔弱使得她就像是面,任你揉捏。秦棠溪心生怜惜,在她身上依旧看到了澜儿的影子,唇畔扬起苦涩的笑意:“明姝,你是干净的,就像是莲,出淤泥而不染。”
玉楼春不干净,但眼前的少女绝对是最单纯的白布,她很放心。
明姝不敢抬眸,抵着头,手不断搓着袖口的暗纹,紧张到不知该怎么回话。
踌躇不安间,外间的脚步声就变大了,秦棠溪眉眼一皱,“明姝,过来。”
明姝听话,快速走到榻边。
秦棠溪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却还是伸手将明姝拉近,整个身子就倚靠她。登时,小姑娘面红耳赤。
纯净、美好、简单。
秦棠溪虚弱地笑了笑,靠近的瞬息感觉到了几分熟悉感,昨夜在她身边的好像是明姝。
想通的间隙里就轻轻开口:“明姝,别怕。”
明姝不知何意,忽感颈侧一疼,好像被咬了一口,可没有牙齿的锋锐,就像是被舌头吮吸。
屋内气氛陡然间升高了,太后进来后就见到榻上依偎的两人,下意识走快两步,出乎意料地见到长公主温柔的神色。
作为长公主,她是骄傲智谋无双野心勃勃的辅政大臣。
作为女人,她身上又有难得细腻的耐心,温柔如水的气质。
无疑,秦棠溪是难得的佳人。
太后靠近后,秦棠溪就微微坐直身子,歉疚道:“太后见谅,臣身子不适,起不来就不能给您行礼了。”
说完还拍了拍明姝的肩膀:“小姝,这是太后。”
明姝瞬息就挪下来,朝着对方跪地叩拜:“明姝拜见太后娘娘。”
“明姝,哪家姑娘?”太后低眸打量地上的小姑娘,厉声道:“抬起头来。”
明姝是害怕的,就算是赵澜,也无法与太后直视,只能微微抬起下颚,心中的恨意在此刻也达到顶峰,隐忍道:“明姝出自玉楼春。”
小姑娘唯唯诺诺,容颜精致,仿若宫廷画师手中最精致的仕女图,五官就像是选取最美的拼凑起来。
太后恍然笑了,“未曾想长公主也讨不过美色。”
秦棠溪搭着眼帘,“太后所为,就不需臣多说了。小姝,起来吧,地上太凉。”
“你这是与我对着干。”太后恼怒,地上的小姑娘瑟缩了下,还是听从吩咐地站起身。抬头的间隙里,小姑娘双眸湛亮,袖口处的双手白皙亮丽,骨节分明,指尖上染着丹寇,不见风尘气息,倒有股单纯的意味。
长公主好这口?
她忍住心中的火气,慢悠悠地走到明姝身侧,抬起小姑娘的下颚,“长公主称病不朝,原是有了相好,想必废寝忘食了。”
秦棠溪倚靠着软枕,长睫轻颤了几下,身子虚得厉害,她无力道:“太后说得夸张了,小姑娘身子弱,经不住您说的那么折腾。”
“你……”太后语塞,再见她面上虚色,不知是真是假,心中揣摩了会又拿捏不定,朝明姝多看了两眼,发现一抹红痕。
啧啧啧,哪里是病,分明是纵欲过度了。
她冷笑了两声,道:“旁人都说长公主被朝政耽误终身大事,爱家心中愧疚,陡听你病了,哀家匆忙赶来看,不想,是另外一番景象。”
太后的话使得秦棠溪浑身不自在,苍白的面色浮现一抹红晕,下意识就转首看向床榻内侧,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凌然:“臣学太后罢了。”
“长公主好生养病,望您早日回朝。”太后被气得心中恼火,面对强势的对手只能隐忍不发,毕竟秦棠溪不是她能难捏住的人。
秦棠溪淡漠道:“太后慢走。”
明姝对两人的对话有些不大明白,比如殿下说的那句身子弱,经不住折腾。
悄悄地看了一眼殿下,面色也是红的,她下意识就脱口就问:“殿下不舒服吗?怎地脸色通红。”
秦棠溪伸手摸自己的脸颊,果是滚烫的,抬首去看,小姑娘巴巴地看着自己,既然好奇又新奇。
那双眼睛太过赤诚,惹得她生气,道:“管事没有教过你吗?”
明姝恍然摇首,“没有。”
秦棠溪一怔,在玉楼春待了这么久竟不知这些事,“那你平日学什么?”
“学舞,学折腰。”明姝坦诚道,恐长公主不相信,忙走到她跟前,身子往后仰,当即就仰面下腰,整个人就像对折了般。
秦棠溪眼皮子一跳,忙唤她起来:“不疼吗?”
“开始会疼,现在不疼了,她们说这是最基本的。”明姝轻松地站起身,笑吟吟,眸子里漾着光泽,小姑娘朝气蓬勃。
“你很不错,我不明白你的父母怎么舍得将你卖了。”秦棠溪垂眸,明姝与澜儿相似,都是可怜的小姑娘。但她还活着,澜儿早就埋入地下,不知葬身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