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温声告诉年幼的帝王:“皇上是君,您所要做的,是多听、多看、多学,有什么疑惑,就问出口,没有臣子会因为您不懂而嘲笑您,他们只会为自己能够教导皇上,而感到荣幸,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那是幼年继位,少年亲政除鳌拜、定三藩之乱的君父啊!
胤禩闪烁着星星眼,之前对爱情故事还不感兴趣的,此时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他到底低估了“戏”,胤禩睁大眼睛,看到汗阿玛到了少年,成了实权帝王后,猝不及防地与一女子坠入了爱河。
胤禩犹如正想品尝美味佳肴的食客,突然被喂了一嘴茅厕污秽之物,一脸菜色,接连几天都没精打采,垂头丧气地像只小狗。
玄烨,玄烨,玄烨……
女子的声音犹如魔咒,呼喊在胤禩耳朵边,他捂住了自己耳朵,想要再看看其他有关于汗阿玛定朝堂、平叛乱的后续剧情,却连着一集又一集地被爱情故事闹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还让他怎么直视威严的汗阿玛?
胤禩睡醒过来后,敲了敲自己脑袋,一脸懊恼。
爱情当真有魔力,能令圣明的汗阿玛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江山?
以汗阿玛为男主角的电视连续剧显然不止这一个,连女主都有许多种。
有时候是德妃娘娘,有时候是宜妃娘娘,还有以他两位额娘为女主角的,渐渐的,胤禩学会了控制这些“戏”,想让它放便放,不让它放,在它突然冒出来的时候,就把它掐灭了丢在一边。
也许是日子太无聊了,在发现能控制住“戏”以后,胤禩反而不那么抗拒了,偶尔会抱着看新奇事物的眼光,在好奇心的趋势下点开那些剧,快进倒退,都一一掌握上了。
胤禩自从生病好了以后,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发呆,惠妃默默忧心:可别在这个当口出什么事儿了。
念及年幼的阿哥依恋生母,她时常将卫氏请来与胤禩说说话。
卫氏温柔问他:“胤禩在想什么?”
“爱情是什么呢?”胤禩正在发呆,他对额娘毫不防备,听她温温柔柔地看着自己,好奇地询问出声。
卫氏笑容一顿,神情空白了一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惠妃笑了起来:“你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思考这种问题?”
就算要思考,那也是十五岁的大阿哥胤禔来思考才对,胤禔至今没有开窍,惠妃不由发愁,心想要不要给儿子赏两个通房侍妾,去教教他男女情事。
才多大点儿的小屁孩,就开始考虑爱情是什么这样高深的问题了?
胤禩没搞懂自己的疑惑,反而令两位额娘笑得花枝乱颤,直道他是个活宝。
“儿子不是活宝。”
胤禩一本正经地反驳道,他一脸严肃地表示自己是个正正经经的人。
生母与养母笑得眉眼弯成了月牙,又给了胤禩一场母爱的关怀。
胤禩睁着大大的眼睛,在额娘们的哝哝细语里,体会到了戏文里说的“温柔乡,英雄冢”是什么,这就是温柔乡吗?太可怕了!
自从女鬼死掉以后,胤禩的运气,也从那一天起突然就变得奇奇怪怪起来。
额娘与他玩猜猜看的游戏,他随手拿一个,那荷包里的金豆豆就最多,这让从小就总是有些小倒霉的胤禩感到不可思议,什么时候起,他的手气这么好过了?
胤禩不信邪,又是了几次,惊吓并存的发现,自己的运气变得奇奇怪怪了!
只要是让他摸东西,但凡是有几率的,他闭着眼睛瞎摸,定能拿到最好的彩头。
胤禩盯着自己的小手研究了半晌,脑海中飘过一个念头:若我以后像女鬼说的那样“失败”流落街头,或许还能靠这双摸金手养家糊口?
他忙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晃出去。
待年满六周岁,胤禩便住进了阿哥所里头,身边跟着小太监李多福。
来了上书房,住进了阿哥所,从此就是个独立的大人了。
他率先去阿哥所与年长他一岁的七阿哥胤祐打了招呼,他们二人都是惠妃娘娘的养子,七阿哥的母亲是戴佳氏,他生下来后又有腿疾,也是被汗阿玛遗忘的待遇,只不过胤祐比胤禩更早一步住进了阿哥所里。
胤祐告诉胤禩:“汗阿玛每隔一段时间会来考核皇子们的学业情况,八弟初来乍到,或许不会考的太深,但是明日起要学的启蒙课业还是要认真对待,不能有丝毫懈怠。”
“七哥放心,弟弟必不会让汗阿玛与先生们失望,”胤禩一听,竟还有定期考核之事,还能见着平日里很少能见上面的君父,顿时就来了精神:若是我好好表现,汗阿玛是不是就会认可我?
猝不及防的,他脑海中飘过了“戏”中汗阿玛与各种女主角抱在一起的痴情模样,对君父的憧憬与崇拜顿时就萎了下来,小白菜蔫了吧唧地耷拉下脑袋,如同霜打的茄子。
胤祐还当他是没有自信,温声安慰他:“你也别太怕,汗阿玛到时候一定会率先考校三哥、四哥他们,我们这些年纪小的不过是陪衬罢了,你初来,好好跟着先生们学,跟上课业即可,汗阿玛不会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