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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至清发出一串低笑:“师弟真叫人刮目相看,可惜啊可惜,你等不到那一天,因为你的丹,我现、在、就、要。”
    宋春归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那对黑眼仁中映照出的李至清,阴邪、诡魅、危险,一股庞大的灵压毫无征兆地原地爆发,他顿觉毛骨悚然,本能地要防守。
    身为人间顶级的剑客,他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可他离李至清实在太近了,而这变故又来得太突然,他只觉腹腔一麻,接着便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难以动弹。
    伴随着惊呼声和喷溅而出的血,他低下头,看到一只粗粝的鬼手,穿透了他的肚子,挖走了他毕生修炼而成的那枚金灿灿的丹。
    解彼安目眦尽裂:“江取怜——”
    “李至清”的身体顿时碎做齑粉,那不过是一具偶身,而那妖邪的红衣鬼王,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
    江取怜血淋淋的鬼爪中,正握着那枚被血肉浸泡的金丹,他睨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宋春归,轻蔑一笑:“愚蠢。”
    解彼安和范无慑同时翻窗而出,冲向擂台。
    江取怜抬头看了俩人一眼,毫无意外,他抬起脚,狠狠跺在擂台上,整个擂台分崩离析,木板、木框、帷幔,纷纷碎裂,却露出了被帷幔遮盖的它的本来面目。
    第262章
    擂台之下,竟是一个深坑,坑内浸了一池金黄色的油,上面浮着一层幽绿色的火焰,正安静地燃烧着。
    宋春归眼看就要掉进坑里。
    俩人冲上前去,无量派的弟子也要去救人,却都被突如其来的结界所阻挡。就在宋春归要落入油池,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红铜色的锁链飞了过去,瞬间缠住了他的腰身,将他从结界中拽了出来。
    范无慑将宋春归救出后,转手交给了一旁的纯阳教弟子,宋春归的腹部血流如注,脸白得像一张纸,众人七手八脚地为他注入灵力。
    解彼安面色凝重地看向“擂台”。深坑里的火苗足有半丈高,直烧到了擂台,但它既不热,也没有烧坏任何阳间的东西,因为它是用尸油烧出来的鬼火。
    深坑之上围了一圈青铜墙,连接着四只铜兽,上面刻满了符箓和图腾,当帷幔和木板还在时,它被伪装成一个擂台,可失去了遮掩,它分明像是……像是一个微缩的神农鼎。
    而江取怜布下的结界,强大无比,活物勿进,只有魂兵器能穿透。
    “这是什么东西!”解彼安颤声道。
    江取怜踏虚而立,一身红衣妖娆飞舞,他一撒手,宋春归的金丹就掉进了尸油池。
    “这是个阴炉。”范无慑寒声道,“虽然也是炼丹炉,却是用尸油淬火,炼出来的丹比普通炼丹炉厉害得多,也快得多。它将这炉仿成神农鼎的样子,我猜,里面恐怕也有神农鼎的碎片,以及炼人丹需要的所有基材。”
    “他在这里仿了一个神农鼎?!”
    江取怜笑道:“你以为普天之下,只有魔尊会钻研《阴符经》吗。”
    “江取怜,你想干什么!”
    “还用问吗,炼丹啊。”江取怜看着尸油池咕哝咕哝地冒着泡,“许之南得不到你的丹,只好退而求其次,寻找其他的已经结丹的帝王命格,巧了,这宋春归便是一个,但他天生残疾,命格比你差多了,加上这阴炉也远远不比神农鼎,所以这枚人丹成不了绝品人皇,但也会是世间最好的仙药,足以让许之南起死回生了。”
    “你是为了金箧玉策。”
    “当然,这是他手中仅剩的筹码。”江取怜狰狞地瞪着解彼安,“我一时疏忽,让你们救走了兰吹寒,但只要我得到玉策,我就能掌握因果轮回的规律,到那时,呵呵。”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范无慑阴声道。
    “你想在这里用天机符吗?”江取怜放肆大笑,“兰溪镇十几万百姓,你在这里与我用阴兵作战?”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明白,这李至清广邀修士前来见证他和宋春归的比武,分明是他和江取怜、许之南串通好的一场鸿门宴。只有李至清能在兰溪镇一手遮天,避人耳目地修造这么一个阴炉,也只有李至清知道如何三言两语破掉宋春归的心防,而他邀请来的各仙门的修士们,将见证他李至清才是无量派掌门的唯一人选,否则,恐怕都走不出蜀山的地界。
    简直阴毒至极。
    而许之南要人丹,江取怜要玉策,自是一拍即合,若被他们得逞,人鬼两界就同时沦陷了。
    尸油池中,鬼火突然爆燃,一颗土褐色的仙丹从火焰中升起,那是凝结了宋春归毕生修为而成的绝顶仙药。
    江取怜伸手隔空一探,那人丹却并未飞入他的鬼爪,只见整个尸油池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人丹也跟着飞了出去。
    只见范无慑手执社稷图,将整个阴炉纳入掌控,人丹也朝着范无慑飞来。
    江取怜的身体化作一团红雾,原地消失,化作一抹猩红卷向人丹。
    解彼安飞身一跃,利剑刺出,强横的灵压将江取怜逼退。
    就在范无慑马上要抓住那枚人丹时,破空之音响起,一只箭矢嗖地划过,快若流星闪电,擦着那人丹飞掠,四周的气流顿时发生剧变,轻飘飘的仙丹也跟着飞了出去。
    那团红雾急速飘向了仙丹,当江取怜化作实形,他的鬼爪已经牢牢抓住了人丹。
    “花想容!”解彼安看着不远处的花想容,只见她眼神犀利而冷峻,尽管样貌微变,气势却与此前截然不同,他沉声道,“你是许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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