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小波上前一步在朱文祯耳边低语:“公子,怎么办?”
朱文祯微眯起眼,不动唇回:“见机行事。”又朝唐轲笑道:“既如此,那便请小可先生带路了。”
唐轲领朱文祯和耿小波去了那处茶楼,朱文祯想去包厢,被唐轲以自己钱没带够为由拒绝了,要在靠窗的敞亮位子坐下,朱文祯便从腰间取出银子说自己可以付钱。
唐轲沉着脸握住朱文祯手腕,“耿老板是甲方,怎么好让您请我这么个小写手,何况我刚才都说了请客,耿老板这时候抢着付钱,是不是瞧不起我?”
唐轲说这些话时,身子前倾,朝朱文祯压近一步,周身裹挟着浓重杀气,让人背后寒毛直竖。
朱文祯感觉到被握着的手腕处有丝丝真气渗入,刺痛直达骨髓,骨节分明的手指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被迫卸了力,手中钱袋掉了下去,被唐轲在空中稳稳托住。
“大胆!”
耿小波呵斥一声,上前半步,手中刀已出鞘,冰冷的刀刃架在唐轲脖颈处。
茶馆外头坐着的两个衙门的巡逻捕快闻声探头进来,寻思着是否需要上前调解。
“退下,不得无礼。”
朱文祯朝耿小波低喝一声,广袖一拂,直接将那刀扫进刀鞘里,又朝唐轲拱手一礼:“小可先生,是在下御下无方,让先生见笑了,还望先生莫要怪罪。”
唐轲咧嘴笑道:“好说,好说,”又朝朱文祯贴近半步,手朝对方腰间伸过去,指尖灵活一绕,已将那钱袋系回朱文祯腰带上,“没问题的话,咱们就去那窗边验货吧。”
茶水上桌,唐轲、朱文祯相对坐着,耿小波立在朱文祯身后。
此时朱文祯已从那包袱里抽了一本出来,翻开看着。
唐轲没有骗人,这最新的一章,景王和太子果真是暧昧得紧,就差双方互诉情意,直接昭告天下在一起了。
看到“太子揽着景王盈盈一握的纤瘦腰身,抬手为他将黑缎般的鬓发撩至耳后,贴近对方削尖的下颌低语”时,朱文祯脸上僵硬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了,嘴角抽搐得厉害,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唐轲透过兜帽紧紧盯着朱文祯的表情,满怀期待地问他:“如何,耿老板对这最新的内容可还满意?”
朱文祯攥着书册的指节都泛白了,僵硬地抬起头,勉力维持着面上笑意,只是那硬扯出来的笑容实在难看,“小可先生,这暧昧桥段,写得真是……极为露骨。”
唐轲哈哈笑出声:“那耿老板可喜欢这样露骨的描写?”
朱文祯这次连眼角都抽搐起来,“喜欢……”
“喜欢就好,”唐轲极认真地说,“读者满意,就是我们写手的最大动力。”
又朝朱文祯招招手,待朱文祯俯身凑近过来,唐轲在他耳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不瞒耿老板说,我这最新一章内容,是特地为耿老板量身定制的。”
“我料想耿老板想要包下我这一章,肯定是因为听说这章内容暧昧升级吧?既然如此,耿老板出手阔绰,在下也定不让老板失望,特地为您在文里添油加醋,多润色不少。”
朱文祯的后槽牙都咬碎了:“呵,那真是有劳小可先生费心了。”
唐轲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朱文祯将手中的小书册攥出了一条极深的印子,“只有一事,在下不太明白,小可先生有关景王的这部分外貌描写,是如何得知的?”
景王朱文祯出了名的深居简出,除了在都城几个王公子弟私下设宴时偶尔出席外,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以至于就算土生土长的都城百姓也都极少有知道景王长相的。
可那小说里什么“黑缎般的长发”、“削尖的下颌”、“胜雪的肌肤”,虽说遣词用句不堪入目,却又写得很是具体,倒像是见过景王真面目似的。
唐轲笑得有些不正经,朝朱文祯勾勾手指,凑得更近了些道:“写手嘛,靠的就是想象力,在下料想,那景王就应当是像耿老板这样的绝色美人才是。”
唐轲话音未落,耿小波的刀鞘再次放在了他肩头,他抬起头,对上耿小波那好似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目光,这才轻咳两声,收敛了笑意。
“实不相瞒,在下之所以知道景王样貌,是因为曾在景王手下做过一段时间的低等侍卫,远远瞥到过几眼。”
“哦?”
涉及到对方身份的信息,朱文祯自然是来了兴趣,“是何时入的府,在谁手下当差?可否告知真实姓名?”
唐轲却挥挥手:“都是过去的事了,本就做了没几天就被撤职了,黑历史就不提了。”
朱文祯却认真道:“你若与我讲清楚,或许我可以帮你讲上两句好话,再重新招你入府,甚或升职加薪也未可知。”
唐轲却是一口回绝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绝不能再回王府去了。”
朱文祯狐疑望向他:“为何不能回去?”
唐轲又神秘兮兮凑到朱文祯面前,压低声音道:“不瞒您说,在下对景王爷一见钟情,心生爱慕,日夜想念,茶饭不思,不能成眠……若再回王府去,怕是不能自持,要再陷进去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