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致:“……”
明致很想说,因为他一点也不感趣,一点也不想知道。
心里头虽然这么想,但吃一堑长一智,明致嘴上是不敢这么直言直语了,斟酌几分后,才试探着问:“弟子愚钝,师尊许是闭关时遇到什么难题了?”所以才提前出来,并且心情不好。
逻辑没问题,明致都忍不住想为自己点个赞了。
“那倒没有。”寒漪垂眸,看着小白的眼神温柔而遥远,半晌,他缓缓道,“为师只是忽然想起许久没吃绿豆羹了,便提前出来了。”
恕明致是真的愚笨,他实在看不出这跟心情不好有什么关联。
难不成是因为出来后,没有看到想吃的绿豆羹,所以生气了?
明致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
立马自我否定,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见明致迟迟没有说话,静默片刻,寒漪突然朝他道:“既然没事了就退下吧。”
别过眼,寒漪看都没看明致一眼就下了逐客令。
明致只觉得气温又降了,但他老早就想走了,没有再关心寒漪的心情是否又不好,闻言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几乎是在明致转身,寒漪抬眼,视线又回到明致身上,静静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看着他踏出寒阁的脚没有丝毫的迟疑。
摸猫的动作渐渐停下,也不管小白如何不满地叫着,过了好久,久到小白嫌弃他,想从他的腿上跳下来,寒泖才收回目光,垂下眼睑,按住欲离去的小白,掩去了眼底些许的落寞与失望。
他垂眼的一瞬间,地上的琉璃砖上绽开出大片大片的冰霜花,室温也猛地跌至零度以下,寒阁内的物品皆蒙上了一层霜化,就连空气中也飘浮着凝结的霜雾。
明致似乎忘记了,从前夏天时,他总会端着一碗冰镇过的绿豆羹过来贴自己的冷脸,附赠过来的笑容如暖阳般灿烂。
正扭动着身子试图脱离桎梏的小白似有所感,停下挣扎的动作,仰首轻轻地喵了一声,讨好地蹭蹭主人的手指。
出了寒阁,早早等待的小肥啾稳稳地落回明致的肩上:“啾。”
“你不是系统吗?”明致看到小肥啾,想到它在寒阁内的怂样,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戳小肥啾的脑袋,“寒漪对你来说不就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数据吧,你怎么那么怕寒漪啊?”每次跟寒漪同在一室,这只肥啾连吱一声都不敢,安静得宛如一个装饰品。
“啾!”小肥啾缩缩看不见的脖子,抖了抖翅膀。
它也不知道,只能说寒漪的冷气场过于强大,每次一见到他,它都觉得自己会被他变成一根冰棍,太可怕了。
“明致师叔——”
明致转头望去,只见东方初阳升起的地方不知何时已云彩弥漫,一团团似火焰般燃烧的云不断地簇拥聚集起来,明艳绚丽,直接将半边天烧得通红,火色亮丽非凡,仿佛能将人的眼睛灼瞎。不远处,一个人影以焰云作背景板,正朝着他以八百米的秒速狂奔而来。
“……看、快看东边的云!”
待到明致的眼前,这名内门弟子已经气喘吁吁了,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没有御剑而来,是实打实的靠体力跑过来的,从下面无妄山弟子的住处跑到寒阁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让明致看天边的云。
“你悠着点,慢点说。”明致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抬头又看了眼火光映照的天空,问道:“我看到了,然后呢?这云是怎么了吗?”
天现异象,是祥瑞还是灾祸?
“不知道。潮涯师兄说是祥瑞,他说几百年有位飞升的先天至纯火灵根的大前辈,出生时火云烧天,他说据古书的记载描写,应该就是现在这个景象,多半又有哪位天赋异禀者降世了。但瑨屿师兄又说像灾祸,百年前仙魔大战,魔族进攻修仙界时便是血云绕阳,那场战役死了许多人甚至殃及下界,怕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他俩争来争去,谁也说服不了谁,我也不知道是祥瑞还是灾祸。”
这名内门弟子叫元初,是无妄山山主的徒孙,平时跟明致的关系还不错,门内有什么稀奇好玩的事总会第一个来告诉他。
“明师叔还记得百年前的仙魔大战吗?”元初好奇地问道,“那时的天象是这样的吗?”
原身对那场仙魔大战的记忆只有入眼皆遗骸的修罗地狱,尤为刺耳的能将空气撕裂的的打杀声,盈满鼻腔的浓厚血腥味导致的干呕感,以及他家师尊在半空中迎上魔君,一剑冰封数万魔族的身影,血色与黑夜相融,世间唯有一抹亮眼的银白光。一切模糊而遥远,唯有寒漪是真实的。
很奇怪的记忆及……感觉。
明致仔细地想过,摇了摇头:“不记得了,百年前的记忆很模糊,师叔我想不起来了。”
“哦。”天空东边的火云还是熊熊燃烧,元初本就是来跟明致说一声而已,顺便听听明致有什么不一样的说法,既然明致也不晓得这现象是什么,他便转移了话题,“明师叔,再过两个月便是无妄山十年一期开放山门收徒的日子,听说许多名门世家都会送孩子过来,南寒君可有打算再收一个弟子给师叔你做伴么?”
“没有。”明致摇头,想当初原身还是上任山主硬塞给寒漪的,寒漪压根就没想过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