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丝不苟的发型以及整洁熨贴的衣物上可以看得出来,商晏玺出门时是用心打理过的,可是那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却依旧出卖了他的真实状态。
这几天一定过的很不好,原因应该就是那一天在“思叶庭”里面所发生的事。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商晏玺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而卿砚却是因为心虚所以不敢贸然开口。
沉默了许久后,最终还是商晏玺先开了口:“能……找个封闭的空间,好好聊聊吗?”
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太多。
卿砚心中警铃大响,有了不好的预感,当即拒绝道:“我今天有些不舒服,王弟还是改天再来吧。”
商晏玺眼神复杂的看着卿砚半响,然后嘶哑着嗓子道:“别叫我王弟,你也不是我王嫂,我们好好谈谈,不管怎么样,你都该给我一个明白……”
卿砚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他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面对对方这样的坦白,他也找不到理由再去拒绝。
他沉默了半响,终于点了头:“你跟我来。”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屋内走去,商晏玺紧紧跟着后面。
到了房间里后,两个人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沉默。
许久之后,卿砚到底是受不了对方那如针扎般的视线,踌躇了一下,选择装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商晏玺深深的看着卿砚脸上的冷漠抗拒,倏地自嘲一笑:“你当真不知道吗?”
“那这个呢,”他伸出手,缓缓摊开手心,眼神执拗倔强:“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卿砚视线跟了过去,待他看清了之后,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那是一条浅粉色的蕾丝绸带。
和他脖颈上所缠的这条,作用是一样的。
很显然,这就是他那天不小心遗落的。
商晏玺突然开口:“还记得我赞美过你的脸长的很好吗?那是因为你长的很像我曾经的恋人。”
“我很想他,想的快疯了。”
他看向卿砚的眼神逐渐染上痴迷:“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究竟等了他多久,期间无数次濒临绝望的时候,我都坚持了下来。”
“后来每当这种时候,我就像个精神分裂患者一样,一边想着,等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要温柔体贴,不能吓到他。”
“一边却又忍不住的想,我要控制他、禁锢他,让他再也别想逃离我。”
卿砚心跳漏了一拍,他尽量维持住漠不关心的表情,手却不由自主的将绸扇抓的死死的。
“当初我也有怀疑过你是不是他,即使某个家伙有告诉过我说你不是他,我还是忍不住去接近你,试探你。”
“可惜结果依旧不如我意。”
卿砚悄悄松了口气。
“不过我这次回来见到的你,和以前似乎很不一样了,我能感觉到你在努力的模仿以前的蓝沐·斯里兰卡,并且模仿的很成功,谁都没有发现你的异常。”
“可我不一样,”商晏玺轻轻的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与得意:“数不清个夜晚里,我都是靠想着他才能入梦。”
卿砚脸色微变。
商晏玺并没有错过这一刻对方神情的变化,他继续道:“就在两天前,我在思叶庭遇到了我曾经的爱人,可他跟我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我出现了幻觉,是我想爱人想疯了,毕竟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消失在原地,可我实在是不甘心,于是又跑回去找了找,然后在池边找到了这个。”
“这条蕾丝绸带坚定了我心中那个猜测,但我依旧保留怀疑,所以我又跑去问了母后大人,她告诉我,她给了你思叶庭的钥匙,我也刚好查到了你这几日都有去思叶庭一呆就是一下午。”
商晏玺顿了顿,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怎么,你还要继续否认吗?”
中途卿砚的手心捏了又松,松了又捏,他无数次想要打断对方的话,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却始终没能行动。
随着对方说的越来越多,卿砚的一颗心也悬的越来越高。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么好的计划居然就败露在一条小小的蕾丝绸带上面。
以至于他现如今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
室内的气氛就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紧绷绷的,一触即发。
两人相对,皆是无言。背上早已被冷汗浸透,卿砚却顾不上那么多,此刻他的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他已经被发现了。
缄默良久,他狠狠掐住自己的手心,利用疼痛强迫自己从惊吓中苏醒,再抬眼时他的面上已然恢复平日的冷静疏离:“我不知道王弟你在说什么,如果王弟没有别的事那么请你先离开吧。”
即使是自欺欺人,他也不想就此承认。
“秋诺!”商晏玺猛地站起身来,咬着牙喊出那个曾在心里默默念了无数遍的名字。
他双目赤红朝着对方逼近,拼命压下疯狂叫嚣的情绪,声线却无可抑制的颤抖着:“是你,是你回来了......对么?”
卿砚的身形一僵,强做镇定道:“王弟,您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