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手下得意地补充了句:“书圣曲仙尊的亲笔!”
掌柜小心翼翼地摊开卷轴,顿时似有一阵清风拂面而来,远山如黛,流水潺潺,人们几乎能听见鸟鸣声越出画卷。
曲离擅长以灵力作画,笔墨泼洒间灵流涌动,遒劲的笔锋更是令画中事物栩栩如生。每一幅画都凝聚着充盈的灵气,与超凡入圣的道心。
甚至有传言称,曾有人日夜观摩曲离的画作,如痴如醉,七七日后竟幡然突破瓶颈,修为大增。
自此,曲离的画作可以说是千金难求。
掌柜心知这画定是这位祖宗从宗门里偷来的,回头被戒律堂查着,他还得乖乖地交回去。
宗主有令,不准华微宗各商号私自给温小公子支灵石,于是这小子便打上了当铺的主意,每每偷了各式宝贝前来“当”了,美其名曰“正经生意”,谁也拦不着。
“当铺开门做生意,有宝贝难道不收?”温子瑜如是说,且身边的一众手下摆出凶神恶煞的模样,便谁也不敢辩驳,每每乖乖地将灵石上缴。
且价钱都由他一口咬定,这不叫“做生意”,这叫“强买强卖”。
掌柜轻叹了一声,冲账房使了个眼色,后者便磨磨蹭蹭地翻找起灵玉来。
此时白景轩好奇地上前,远远地一瞥那副画,发出一声咦。
一幅画就值三千灵玉?这还不简单!
于是转头对掌柜轻飘飘地问道:“有笔墨么?”
*
听说白景轩要卖画,有了前车之鉴的掌柜只道此人即便不是戏弄于他也是个骗子,便招呼几名伙计将二人轰至门边。
“去去去,凑什么热闹!”
蔺宇阳见众人对师尊无礼,便怒从中起,正欲拔剑而出。
此时人群簇拥中的那紫衫少年眼角微挑,不可一世地道:“慢着!”
众人停下了推搡,疑惑地面面相觑。
“给他笔墨。”温子瑜摆出一幅饶有兴致的模样,“我倒要看看他能画出个什么。”
说着目光打量二人,见白景轩气度绝非凡人,便升起一丝好奇来。
掌柜以为温小公子受二人外表迷惑,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他们是成心来找茬的,竟拿本命剑来糊弄咱们。”
也曾有人拿本命剑当了之后又将其召回,此二人说不定也是这种骗子。得亏他耳聪目明,听见了那个小骗子的悄悄话。掌柜如此想着,对自己能及时止损十分得意。
“哦?”温子瑜几步来到内堂高座处,毫不客气地落座,翘起了二郎腿。
“什么样的本命剑,让本公子也见识见识?”
惊鸿剑在修真界闻名遐迩,这些外门弟子没见识,但温诚这样的宗门之首却是亲眼见过的,若是温子瑜从他爹口中听说,也许真能认出来。
白景轩不能冒险暴露自己,便道:“不是什么好剑,入不了公子法眼。”
一旁的小厮立即附和道:“这倒是,咱们公子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
温子瑜不可一世地望他一眼,若是真正的玄门高人,何至于沦落到要当本命剑的地步?想来也不会是他能瞧得上的宝剑,于是便兴致缺缺地轻哼了声,转回了话题,“你会画画?”
白景轩微微思忖,随后点了点头。
蔺宇阳蹙眉心道师尊虽能画几笔,可也到不了名家的地步。正欲阻拦,却见伙计已经取了笔墨呈上。
“就在这画。”温子瑜说着,目光锐利地看一眼二人,“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与书圣争辉。”
“师尊......”蔺宇阳一幅不放心的模样,却见白景轩神态自若,于是刚张开的口又闭上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过后这温小公子敢找茬,他一定掀了这黑店。
宣纸在面前铺开,白景轩提笔端详着空白的纸面,思索了一会,抬眼问了个问题:“什么样的画能值五千灵玉?”
数息的寂静后,室内爆发出一阵笑声。
“就你的画也想卖五千灵玉?你以为你是谁?”小厮笑得前仰后合。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温子瑜讥笑道:“你若是书圣本人,本公子倒可以五千买画。”
白景轩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脑海中分析着方才看见的书圣画作,片刻后定了定神,落笔于纸上。
众人神色各异,有人好奇心起,摒住呼吸认真观摩。有人一脸不屑,懒得多看一眼。
温子瑜端坐高座之上,晃悠着脚尖,百无聊赖地端起茶碗轻啜一口,耳边传来手下的一声嘲笑。
“我道是什么世外高人,这笔力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他这才把视线落回纸上,歪着脑袋看了一会,那是......什么?
白衫人面不改色,以十分随意的姿势轻捏着笔端,落笔也似随心所欲,轻飘飘的毫无章法。而画的内容更是过于抽象,令人摸不着头脑。
“这是画的什么?”有人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我看是片湖。”
“不对,我看是远山。”
“这分明是朵云,云上还有层层宫殿!”
人们议论着,似乎每个人看见的画都不一样,不久后白景轩便停下了,将笔一挥仍在一旁。
众人一瞬间都围了上来,“这便画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