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这回脸色终于认真起来,一连说了几个奇珍异宝的名字,不是千年一生便是有强大的守护灵兽,亦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取之全凭机缘。
天下玄门争相追捧,随便一件就能在拍卖行拍出天价的珍宝,竟存放在最低等的储物袋里,被一个少年像丢破烂一样随意地丢在不起眼的案几上。
看着这对师徒如此随意地对待这些宝物,叶青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强迫自己沉下口气,取出数个精致的储物匣,将这些宝物小心翼翼地存放起来。
待宝贝都存好了,他才强装镇定地点头道:“不错,有了这些,救回条命绰绰有余,今后就做个凡人吧。”
其实内心早已把这对师徒咒骂了千百遍。
“什么意思?”蔺宇阳疑惑不解。
只见白景轩依然一幅并不意外的表情,“这些都无法修复灵脉。”只能修复肉身,至多令他寿元比凡人长些。
“对。”叶青赞许地点点头,“要修复灵脉,还需要件东西。”
“六阳续结草。”白景轩低声道。
生于极阳之地,三千年方生一株,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株成熟的灵草已被一名无相境天尊带进了坟墓里。
叶青嗯了一声,“只可惜,这世上唯一的一株已经不知去向,下一株嘛,再等一千年吧。”
蔺宇阳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么?”
只见医圣摆摆手:“灵脉尽毁,唯此草方有回天之力。”
白景轩早有预料,正欲推算灵草的下落,须臾后却怔住了。
天衍之术,失效了!
第4章 驱逐宗门
天衍之术能推演过去未来,获知世间万物,是道源本身,是天道规律,世间的一切事物,哪怕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逃不过其演绎与计算。
可自从落入这具躯壳之后,天衍之术却莫名失效,这令白景轩十分不安。
叶青见他陷入沉思,挑眉咦了一声,“你竟如此平静?”
如今的白景轩根本不可能再等一千年,这句话无异于宣告他的死期。
医圣微眯着纤长的凤目,目光狐疑地端详片刻后,忽然双指一挥,一道极细的银针直指白景轩咽喉。
针尖悬在半空,几乎紧贴着皙白的皮肉。
蔺宇阳厉声道:“叶师叔,你这是何意!”一面已经迅即召剑在手,指向对方,却不敢轻举妄动。
叶青完全无视了指向他的剑锋,只是目不旁视地直盯着榻上的白衣人,一字一顿地道:“你不是白凌,你到底是谁?”
“你在说什么?”白景轩仍是云淡风轻地道。
“若换成从前的白凌,知晓自己灵脉尽毁却无药可医,百年修为一朝散尽,早该气急败坏了。而你却面不改色,心平气静。说,是夺舍还是御魂术?”
这话说中了蔺宇阳的疑虑,他只是不相信身为天下第一人的北冥仙尊,有被他人夺舍的可能。
他似是自我解释一般地低声道:“师尊历经重大变故,性情有变也在情理之中。”
可叶青却并不买账,冷哼了一声:“我叶青一生熟知之人,唯独他白凌,至死也不会改变。”
只见白景轩只是轻笑了一声,“不论夺舍还是御魂术,难道能逃过你医圣的法眼?”见对方不答话,他坦然地摊开双臂道:“你大可一验。”
叶青狐疑地蹙眉,一面收回银针,一面指尖捏着一道咒术,盈盈蓝光闪过后,他的眉心舒展开,低声道:“奇了。”
说着还不放心,又伸指于半空挥动,随之凭空勾勒出一道符箓,再轻轻一推,闪着白光的复杂符咒飘飘然没于白景轩额前。
若是夺舍,此时应被当场驱逐魂魄,御魂术也该被掐断,恢复宿主元神。可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蔺宇阳原本略微紧张的神色放松下来,开口道:“叶师叔这回可放心了?”
见叶青仍面露一丝狐疑,白景轩略微思忖,道:“你少时为研制蚀心蛊的解法,偷了南疆迦蓝宫的秘籍,却行迹败露当场受伏,被扒光了扔进......”
“够了!”叶青高声制止,同时脸色浮现一丝隐约的窘迫,没好气道:“我信你行了吧。”
这桩陈年丑事他只对身为好友白景轩提过,这回叶青彻底打消了疑虑,可却也因在小辈面前差点被揭了老底而面露不快。
他整理了神色后哈地一声抬掌拍上白景轩弱不禁风的肩膀,“没想到你也有转性的时候。”
得到医圣的认证,蔺宇阳心头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打消。
但想到师尊竟遭如此变故,他有些不平地道:“师尊如此修为,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如今却一朝尽毁,实在是天道不公。”
回想起之前白景轩濒死的模样,又隐约记起自己儿时的境遇以及近日来的处境,一股无名火油然而生。
叶青干笑两声,嘲讽道:“这世上竟有人为白凌抱不平,真是稀奇。”
可白景轩却是沉下了脸,心道这事也能怪他?知不知道你师尊是个什么人?
于是面露不满地冷声道:“休得胡言乱语!怨天尤人,非修行之人所为。”
叶青发出啧啧两声,“此话从你口中说出,还真是不习惯。”这天底下最易怨天尤人者,当属他白凌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