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美妾,他好像……哪里也没碰过。
白日里见到的美知给他留有足够的记忆,在夜里也能将脑子里的印象与她现在的样子重合,淡粉色樱唇一张一合,那味道应该也是不错的。
冷风一阵阵往屋内灌着,被盯紧的美知在睡梦里蹙紧了眉,她没意识到危险,但只穿小袖在着夜里是远远不够的,在人见伊春几乎要靠近她的脸时,美知呜咽着转了个身,但因为被拽住了一只手,她只能往外滚动了一下,伸出另一只手寻找着热源。
人见伊春见她躲过,掰着她的脸惊疑地打量了好一阵,确定她只是冷成这样才罢手。
他望了一眼门口沉甸甸的黑夜,没有挪动步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美知冷得寻找到人见伊春这一处挡风的热源,她像一只青虫蛄蛹着身体朝着唯一一个男人贴过去,先是一只手,然后是两条腿,最后滚了一下,而人见伊春没有放开她手的意思,但看到她如此主动滚到身旁来心情愉悦地挑眉,弯腰伸手穿过她背脊之下,揽着腰将人搂在了怀里。
“果然要这样才会听话。”他平静地感叹了一声。
人见伊春这一道热源似乎也有些不够,她努力将自己缩小成一团扒开他的外套贴进去,手臂已经瑟瑟发抖了,但人见伊春却没有伸手去够被子给她取暖的意思。
如果再这样下去,身体并不好的美知或许真的会病一场。
男人轻笑着拨开她额头上的碎发,亲吻了上去,心情愉悦地被满足到了之后起身将她塞回了被子里,随后他也开始准备解开自己的衣服同她一起睡下。
但脱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还未关门,撑地起身,男人上身的外套脱了一半垂在身后,刚走了一步就发现了异常。
原本只有一盏灯的走廊门口站着一个抱着枕头的小少年,他脸上的神色同人见伊春的如出一辙,但此刻脸上却错愕更多,直接将心里那句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话在脸上完全展露出来。
人见伊春冷着脸望着他,眼里飞快闪过一缕懊恼,他大步走到走廊上,跨步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他不喜欢被人看到这样隐私的一面,即使这人是自己的儿子。
父子俩靠得太近,人见承平不得不因为身高差距被迫仰着头看向自己不苟言笑的父亲,他身边没有人跟在一旁,那就能判断他是自己跑出来的,人见伊春盯着他抱在怀里的小枕头,嘴角不高兴地抿着。
“你来这里做什么?”
人见承平察觉到那道视线落在了自己枕头上,小少年紧张地呼吸急促了起来,他试图藏起来自己的枕头这样就能掩盖自己的目的,但那比脑袋长两倍的枕头根本无从藏匿,他才七岁但又是知道羞耻的年纪,低着头不回答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就连软嫩的耳朵一并染上了红色。
他不说话人见伊春也清楚自己儿子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明明是第一次见,表现得如此濡慕不由得令人见伊春开始怀疑起之前那个侍女对他说了些什么,小孩子容易被煽动,特别是像承平这样心性不稳的孩子,如果有心人对他说了什么造成这样的状况也并非不是不可能。
人见伊春心思重,完全避开了简单的答案——人见承平就是喜欢美知,所以才跑过来想和她一起睡。
“那是我的女人,”人见伊春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他全然按照自己的性格来指手画脚,丝毫不顾忌一个孩子的脸面,眉眼严厉,“侍女也是这样教你,晚上跑到女人房间里的吗?!”
人见承平第一次见到父亲发火,他甚至还有些懵懂怔楞,但是反应两秒之后他就意识到父亲是在责怪他不知羞耻,不懂礼仪,一向将所有事都做得很好的人见承平在这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中白了脸,瞪大着眼睛,手指都难过又羞愧地颤抖了起来。
之前美知就冷得半醒,虽然合上了门,但那道门丝毫不隔音,她在被子里钻了两回,终于忍耐不住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抬头往门口望去。
门外的那盏灯将屋外的情形以倒影的方式印在了门上,她艰难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撑起上半身往外定睛一看。
那个倒影……有一个肯定是今天白天刚认识的人见承平。
城里这样高度的小孩只有一个,非常好辨认出来。至于另一个,美知并不想浪费自己的脑细胞,她随意披上外套,没找到鞋子后,干脆光着脚走了出去。
门从内被拉开,原本周围凝滞的气氛一下子涌入了一道新鲜空气,人见伊春侧过头正好对上少女睡眼惺忪的脸,但这依旧不损她的容貌——美知似乎有一种魔力,就好像自带滤镜,无论什么时候都漂亮得过分,见者惊艳不已。
然而她本人是感觉不出来的,被关在别墅里和管家差不多过了前半辈子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容貌到底有多大的杀伤力,或许是之前还带着病气并不明显,所以管家也并未有什么惊艳的反应来告知她这件事实。
人见承平对气息很敏感,他能感知到父亲对他是没有多少感情的,虽然赐予他少城主的头衔,也没有其他弟弟出生给他造成威胁,孤独萦绕在他周围,在美知来之前身处一潭死水,而现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