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顾云风坐在地上有种不详的预感,抬头看见舒潘右手拿了个扳手,左手一把螺丝刀,走到客厅电视机前,蹲下身,对着各种电器家具的螺丝一顿捣鼓。
他开始拆家具了。
电视柜被拆了。
沙发被拆了。
餐桌正在拆除中。
“你是打算把我家拆了吗?”顾云风看着他认真拆家具的动作哭笑不得,他从没想过舒潘的破坏力尽然如此巨大,拆起大件家具风卷残云般迅速,拆完还能给装起来。
“不是,看你这表情我还以为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舒潘撇了撇嘴:“有时候东西会掉进旮旯角落里,就需要拆开无法移动的大件物品。”
“是特别重要,但你找到了吗?”
“别急,会找到的……应该,应该会的。”舒潘抹了把头上的汗,又转换了战场,从客厅跑到次卧,拉开窗帘黑暗的北房间顿时阳光普照。
他把目光焦距在卧室里刚运来装好没多久的小木床上,走上前去拿着扳手一顿敲打,把龙骨外侧的螺丝钉拔出来,木床很快散了架。
手指敲了敲发现框架内侧一根木头中间居然是空的,顾云风弯腰取下这根龙骨,在里面找到了一个白色的药瓶。
接着他取出剩下的十几根龙骨,把它们通通拦腰砍断,最后找出了四个被撕去包装一摸一样的药瓶。
打开瓶盖三瓶没有拆封,唯一一瓶被打开的还是那天早上他刻意拆开的,里面红色的药丸看起来并没有减少,许教授应该没吃。
他松了一口气,拿着瓶子细细观摩,然后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看着脱下外套满头大汗的舒潘问:“这东西怎么装进去的?”
舒潘一脸茫然地摇摇头,而后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这不是顾队你自己放进去的吗?”
“当然不是。”
“那谁?”
顾云风没有回答他的话,弯下腰收拾着一片狼藉的房间:“藏这么深几乎没法拿出来,肯定是不打算吃的……”
按照应西子的说法,这种药物实际作用就是破坏神经中枢,令使用者陷入长久的沉睡或昏迷,最终脑神经被完全破坏。
对于许乘月而言,长久吃下这种药物会有什么影响?
控制他神经中枢的是ai芯片,所以被破坏掉的是许乘月原有的大脑,不是现在的他,而是那个自己从未认识过的许乘月。
长久的服用这种药物,过去的许乘月将会真正死亡,而现在的他,会彻彻底底代替曾经的自己,高枕无忧地享受本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顾云风失神地坐在拆得彻底的龙骨板中,阳光打在他脸上。他沉静的望着脚下狼藉,伸出颤抖的手想穿过眼前阴影。如果一切都像自己想的那样,他会希望许乘月怎么选择?
杀死过去的自己?还是杀死自己?
但现在许乘月好像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把这些药物藏在了几乎无法拿出的角落里,大概就是想放过去的自己一条生路。
“这药到底谁吃的?队长你吗?你生病了?”舒潘打开瓶子拿出药丸放在鼻尖嗅了嗅,皱眉看着红色的药品,打算咬一口。
“这是药吗?”
“毒药,我正在想要不要销毁。”
“呸——”舒潘吓了一跳,手里的瓶子啪地掉在地上,药丸落了一地,赶紧蹲下身捡起装回去。
“真的假的?”
“反正你别吃。”
“我不吃,当然不吃,我刚刚就做个动作,我又没病,又不知道这是治什么……呸是毒什么的。”舒潘明显受了点惊吓,他盖好瓶盖,放空大脑往椅子上一瘫:“这药到底谁的……”
“许教授的。”
“哦……”舒潘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几秒后突然跳起来:“等等,他还住你这啊?”
“有问题吗?我这离他学校近啊。”
“当然有,他自己有房子住,干嘛住你这。而且都和我们队里分手了,脸皮哪那么厚。”舒潘不满地抗议着,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衣柜里确实多了很多明显不是顾云风风格的衣服。
他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窜下来,走到卫生间打开灯,看着摆一块的情侣牙刷情侣杯子转身目瞪口呆。
难怪要一直住着。
“老大,你不会……”
“你不会单身不太久饥不择食无所谓男女了吧?”舒潘一说完这句话就捂住自己嘴巴,两只眼睛瞪圆瞪大地瞅着他。
“……”顾云风本来想打个哈哈敷衍过去,但看这样子也没办法否认,坦坦荡荡地瞟了一眼舒潘。
“就不能是真爱了?”
“卧槽!真爱!”他继续捂着嘴巴,眼神从怀疑变成极度震惊:“真爱?老大你居然说对许教授是真爱?!”
“他是男的,你也是男的!”
“废话!这我当然知道。”
“你爸知道吗?”
“不知道。”顾云风叹了口气说:“得让他慢慢接受这个现实。”
“对了,你别到外面瞎说。”他在卧室里努力让床的龙骨框架复原,然后把那四个瓶子塞回原处。既然许乘月不打算使用这个药物,他也不应该干涉,怎么选择是许乘月自己的事情。
毕竟所有的功效后果,都只是顾云风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