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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罩下的杰森烦躁地皱着眉, 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哪里的抽成变少了,哪里的收入被限制了,凭什么不让他们卖毒品, 埋怨红头罩立下的那些七七八八的规定,指责他是不是想洗白从商。而被声讨的本人却左耳进右耳出,脑子里想的是自己这一身的烟味得洗多久才能散掉, 家里的两只猫还会不会接近他了?
    尼古丁会影响伤口的愈合,会导致心脏血管疾病、血管收缩、精神变化.......各种各样,总之,在扎坦娜给里德做完心脏的那个手术之后,杰森在谷歌上查了一堆有的没的注意事项,虽然女魔法师告诉过他对方是个吸血鬼,对这类影响大多都会免疫,但是杰森还是决定要戒烟。
    不管怎么样多活几年总是没错的,杰森在心里想。他以前对活着没什么渴求,甚至早早地就预见到自己说不定会在某一日为了理想而死,反正也不会是在太久远的未来,但是最近稍微有了点改观,比如说:多活几年。
    等到杰森想了一圈回过神来之后,桌面上的几位有名的黑帮大佬们还争得面红耳赤,杰森瞥了眼时间,觉得也快到要回家吃晚饭的时间了。
    “百分之十五的利润还不够你花,你是养了几个老婆啊?”红头罩忽然出声,对离他最近,骂他最狠,唾沫星子都要飞到他面前的男人说。
    “啊.......不是、我......”对方在周围一下子就收了声的寂静之中有点说不出话,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人脸皮厚到能说出自己包养了多少个情人,“我、我的手下们也要花钱的。”
    杰森嗤笑了一下:“你养的是足球队吗?年薪几千万?”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在众人的注目下迈腿往外走,随意拿着枪的那只手在对方的肩膀上轻轻搭了一下,既像是安抚也像是在威胁,杰森在出门前轻飘飘地说,“好好过日子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不然就别坐在这里了。”
    哎,都说柴米油盐会将人生淹没,他杰森·陶德明明也才二十二岁,也没想到自己的脾气就已经被打磨出这样的淡漠名利了。
    车子是新买的,又是一辆越野。手下曾隐晦地和他提过,都是哥谭黑帮的头头了,起码来开会的时候车子总要气派点吧,不求加长林肯,怎么说也别被别人的豪车比下去,但杰森不管,要不是因为天气冷,他甚至能开摩托来。
    不过在回家的路上,车里的空调都没打热,杰森就已经把车窗降下了一半,想着散散自己一身的味道,以至于他到家的时候衣服被湿冷的空气吹地软绵绵的。
    “外面下雨了?台风?龙卷风?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里德奇怪地摸了一把杰森的衣服,还能感觉到上面湿冷的水汽,他伸出两只手去捂对方的两颊,裹着烟火气的双手就又将杰森抓住拽了回来。
    “哈哈......有点热。”杰森尴尬地说,猫咪在他的脚边绕了一圈,因为嫌冷又跑开了,这猫在英国娇生惯养,被韦伯一个班的学生投喂了大半个月,不仅身材胖了一圈,连脾气都娇惯了不少,每日趾高气昂地走来走去,长期霸占着里德怀里的那个位置,仿佛自己没腿似的。
    “快去洗澡,等汤煮完就能吃饭了。”里德对他说,从沙发背上抓了几件睡衣塞到他怀里。
    “等一下——”杰森在被推进浴室前率先喊停,在魔术师疑惑的视线中快速地低头亲了亲他一下。
    下午议会中他偷吃了半块巧克力,所以口腔里还残余着几分苦涩的甜味。
    “......突然做什么?”里德眨了眨眼,没有拒绝也没有继续,最近他发现杰森现在真的非常喜欢近距离的亲密接触,“你是接吻狂魔吗?”
    “那你就是牵手狂魔。”杰森扬着嘴角说,“我在戒烟啦。”
    “戒烟?”这算戒哪门子的烟,浑身上下不都快被烟味腌渍入味了吗?
    杰森没再解释什么,开开心心地拉上门,哼着歌开始洗澡了。
    当时里德还没很在意他的话,但是家里的换衣室里香水变得越来越多却是事实,好像杰森每天出门回来都会带瓶新的回来,总让人以为他不是去出门打架的,而是到商场去扫货的。
    这天在整理房间,里德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魔术回路本来也没剩几条能用,这下差不多全军覆没,但是半吸血鬼的体质还在,徒手打十个人依然不在话下。杰森拖着地从客厅一路拐进了客房,那房间里虽然有床,但更大的作用是给里德当画室用的,吸血鬼闲来无事就会躲在里面涂涂画画一个下午——但又不给他看到底在画什么。
    杰森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了,房间的空气之中还留有一些干燥的颜料与墨水的气味,窗帘半拉着,在木质地板上投出长长的光影,画板放在画架上正对着窗口,一张白布盖在上面。
    距离里德整理完主卧大概还需要十分钟。杰森有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往画架的方向走过去。他一开始也只是抱着随意一问的态度问里德的,但是对方的情报隐藏工作做得实在是好,已经到了勾起杰森强烈好奇心的地步了。
    我就看一眼.......那是一副非常大的画,适合放在客厅的正中间,杰森伸手将白布掀起来一个角,午后的光便顺着那一处投了进去。随着画面显露的越多,杰森的眼睛睁得也越大,白布因为他松开手而坠到了地面上,细小的尘微在空气之中飘飘浮浮,阳光给那副画加上了温暖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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