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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君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副画,面上还维持着平静:“沈掌门是要将这画放在何处?”
    小道童将画转了转位置,无奈地说:“叶师兄,您就当没看见便是。沈掌门是有些怪,但也不一定就是要针对师兄您。”
    小道童鞠了个躬,抱着画就要跑。他可不敢直视叶君晰那双凄切的眼眸,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心中愁堵。
    叶君晰拎住小道童的衣领,将他拽了回来,锁眉问道:“你告诉我,我想知道。”
    小道童低着头,纠结了半晌只能言简意赅地吐出八个字。
    “沈掌门说……拿去烧了。”
    叶君晰的手突然就将小道童的领子松开了,他落寞地转身离开,未言一句。
    他第一次觉得下山的路是那般的长,那样的冷。
    夜风吹得他脸颊疼,抬手想挡住那冷冽的风,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也沾了泪。
    那份湿润映着浅浅月光朝下滑落,快要走不到手腕之处时,又有一滴泪滴落在上头,给这一份苦涩续上。
    翻涌的心事无人诉说,他垂着头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却也没瞧见往日来送夜宵的谢小师弟。
    是啊,人和人之间终究是有距离的,他凭什么要求别人一直亲近自己呢?
    师尊是,小师弟也是。
    叶君晰将自己屋内收拾一番,正准备上|床歇息。屋外却响起了谢颜熟悉的声音。
    “师兄!大师兄!热乎乎的烤地瓜在门口等候哟!”
    叶君晰重新穿上鞋袜,第一次如此迫不及待将谢颜迎了进来。
    谢颜捧着两个焦黑的红薯,衣服上都沾了灰,脸上也似小花猫一般,配让那双莹润可爱的眼眸,更让人觉得天真无比。
    谢颜没有将红薯直接递给叶君晰,而是从他卧房中找了张干净的草纸,将红薯对掰以后用纸托在下方,不知何时又从怀里掏出了根铁弯勺,朝着里头橘黄色的软馅直直插了进去。
    他将半块红薯捧给叶君晰,自己拿着剩下半个边吃边说:“喔,好烫,师兄你小心点!”
    叶君晰被他烫嘴的样子逗乐,嘴角总算是扬了微笑。
    甜甜热热的番薯烤得溢了糖汁,挖一勺送进口里,绵延不断的甜味便会顺着舌头爬进喉咙里,好像是心头都被人用温烫的手掌包裹,又像是寒冷的冬季有人掀开暖暖的被窝将他搂进了怀里。
    “师兄,好吃吗?”
    谢颜的问话甜甜,像是西瓜撒了糖霜。
    叶君晰看他吃的满鼻子满嘴,忍不住伸手替他揩去,刚刚伸过去抹掉鼻尖的一块就被谢颜一双手抓个正着。
    谢颜嗦过那只白玉手指,状似顽皮地说:“师兄不许和我抢,鼻子上的也不行!”
    叶君晰心头一颤,连忙收回手来,白皙的手腕上留着始作俑者的黑爪印,像个手铐似的突然将他白日里一颗飘忽不定的心也拴住了。
    他看着谢颜三下五除二吃了半个番薯又重新掰开了半个给自己。突然觉得有夜宵吃,是多么的让人心情愉快,如果这份愉快可以带给师尊,师尊是不是就不会那样大发脾气?
    ***
    第二日,剑术课结束后叶君晰就立刻开始准备食材。他记得师尊最喜欢吃百合琉璃羹,需得用上品的香蕊百合配上刚刚成熟的琉璃果才能制成最美味的甜羹。
    琉璃果树他的院中就有,香蕊百合乐师妹亲自送了过来。
    熬了两个时辰总算是将这羹汤做好了。
    叶君晰拎着描金食盒迅速爬上山,叩了叩沈向卿的卧房房门。
    此时的沈向卿正在榻上弛然而卧,听见有人敲门,立刻警觉起来。翻身而下走了出去,见到门口恭恭敬敬的叶君晰,顿时面色一沉。
    他心中百般不悦,还是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跑到本座这来做什么?”
    叶君晰似乎并没有被他冷冷地语气吓得,而是平静地说:“师尊,可否容我进去说话?”
    沈向卿挑眉,他看出白日叶君晰就有意要凑上前和他说话,所以他故意找机会避开他。现在人堵到了家门口,如果直接赶了回去,会不会过于OOC?
    沈向卿琢磨了一下,让叶君晰进了自己卧房。刚坐下来,他又后悔了,叶君晰给他带了吃的,还是什么百合琉璃羹?
    沈向卿盯着玉碗中晶莹剔透的甜羹,暗暗怀疑叶君晰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故意用吃食来试探自己的喜好。
    沈向卿过去的记忆还很混乱,他实在无法分辨这是不是原主喜欢的食物,甚至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百合琉璃羹。
    与其纠结,不如……
    沈向卿垂眸冷冷地说道:“本座记得告诉过你,修道之人要忌口欲,看来时间久了,你倒是将本座教的全忘了!”
    沈向卿猛然站起身,伸手状似无意间打翻了甜羹,又下了一剂猛药。
    “收拾干净就走!”
    他转过身去,不去看叶君晰受伤的眼神。
    本以为叶君晰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却开口追问道:“师尊,我哪里做的不对,您能直接告诉我吗?您虽然叮嘱过我修道之人要辟谷,可我做的百合琉璃羹您还是会尝一尝的,这是您最喜欢的甜羹,为什么岐南山回来一切都变了呢?您……”
    沈向卿唯恐他分析出什么来,连忙打断他的话厉声喝道:“你想多了!本座已经是跨入化神境界的修士,参悟了许多你现在还不明白的道理。为师五十载,该教的也都教给你了,不要像个孩子一样黏着我,你记住,我只是你的师尊,没有义务去给你提供父慈子孝的情绪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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