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走廊看去,这狗粮其实撒了一路。
如果是店员托运狗粮的时候不小心把狗粮袋弄破,导致狗粮掉了出来,不可能会恰到好处每半米撒掉一把。
所以……或许就是故意留下的信号。
纪绥眸光微动,沿着狗粮线一路走过去。
穿过走廊后他来到了楼梯间,不少杂物都堆在楼梯下,灰尘却没多少,很显然这里的东西有人搬过。
纪绥叫人迅速搬开了杂物,果然在楼梯下发现了一道暗门。
推开后才发现这道门连接着隔壁街道的一个小巷口,相当于后门,从这里逃走,前门是不可能发现的。
纪绥眼一沉,立马来到前门坐上车,没等叶荣轩他们反应过来,他已经开车飙走了。
两条街道隔的很近,对方如果想带走蔺言肯定不会用走的,不然当众绑人太引人注目了,那就只有开车带走他。
按照刚才叶荣轩的描述,那群人应该还没走远,现在追上去或许还来得及。
叶荣轩愣在原地傻站了会儿,才猛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程嘉泽虐待宠物……或许罪责远不止于此。
他连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报警。
·
“开快点!草!”
程嘉泽坐在后座上低吼道,狠狠踹了一脚驾驶椅背。
蔺言就坐在他身边,被套上了一个黑色布袋。门被敲响的那一瞬间,程嘉泽在要不要打晕他之间犹豫过,最后还是咬牙没下手。
如果逃不掉,能开口求救的人质才是最有效的反制。
蔺言被胶布粘住了嘴,眼前一片黑暗,在飞快的车里差点闷晕过去。他的胃里一直在翻涌,实在太难受了。
但他内心却并不慌张,他无比庆幸出门前抓了一把狗粮在兜里。
原本他是打算把狗粮带去一起检查的,没想到歪打正着,真正派上了用场。
没人发现他把狗粮小心翼翼地撒了一路。
“追不上来的,追不上了的……”前台小哥嘴唇微颤,低声念叨着,像是一种祈祷。
程嘉泽当然也希望如此。
他并不想沦为和这两个下等人一起伏法认罪的地步。
程家的生意并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光亮,起初程嘉泽知道父亲私底下雇人贩卖宠物、买卖珍惜动物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程家内部早就像被蛀虫啃食过一样空了。
但纪家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蓬勃。
如果程家无法和纪家持平,和纪绥联姻就成了一个更遥不可及的梦。
程嘉泽当然不愿意这样,于是他顺从了父亲的意愿,接受了父亲的亲自教导。除了这些,还有许多数不清的、无法拿到台面上的生意,都是他子承父业后另外挖掘出的。
一想到随便扯出一条罪责都够他彻底翻不了身,他就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无数压力压抑着他,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可偏偏这个时候,蔺家那样的小门小户却忽然攀上了纪绥。
那可是纪绥啊,是程嘉泽从初中开始就暗恋的男人,是他怎么努力都够不着的男人,怎么就让蔺言那样的蠢货够着了呢?!
程嘉泽紧紧咬着牙,恨不得现在就把蔺言杀了。
就在怨恨彻底占据大脑的时候,他余光忽然瞥到了什么。
一辆车。
黑色的车。
那车速度极快,从十字路口的另一侧冲过来,径直用车身挡在路口。
程嘉泽隐约记得,绥哥最喜欢的那辆车好像就是这个。
他张了张嘴,想让老李赶紧停下,话还没说出口,急速的刹车声响起,两辆车最终还是撞在了一起。
程嘉泽姿势没坐好,车撞上去的时候整个人径直朝车窗倒去,脑门刚好砸中。
而蔺言一直捂着头,倒没什么大碍。
纪绥飞快从车上下来,用尽全力打开蔺言旁边的那道车门后,拿走蔺言头上的黑色布袋,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小心安抚。
警笛声逐渐从远及近响起,程嘉泽彻底晕过去前,只看见纪绥将蔺言小心抱在怀里,在一片车毁硝烟中轻轻吻了下蔺言的眼睫。
·
“卧槽。你们一开始真是协议结婚啊?!”何铭宇眼睛都睁大了一倍。
纪绥靠在沙发上,蔺言坐在他旁边,他闲得无聊便拨弄蔺言的头发玩,听到何铭宇的惊呼,正要点头,就听蔺言开口道: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纪绥:“……”
何铭宇艺高狗胆大地“啧啧”了两声,一脸鄙夷的表情,然后猛地低下头暗搓搓问:“给了多少?”
蔺言:“……”
论变脸他大哥可真是第一名。
他正要开口回,纪绥忽然懒洋洋说了句:“别以为我听不见啊。”
何铭宇扫兴地撇了撇嘴,重新直起腰站了起来,往外走去,被屋外的阳光差点刺瞎了眼:“今年夏天是真热啊!”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心里却默默盘算着下次找机会再问蔺言。
纪绥知道何铭宇这人什么秉性,起身伏在蔺言耳边低语警告:“不准说出去,不然……晚上有的你受。”
蔺言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脸一红,僵硬地点了点头。